而福克斯說完,就着這個很近的距離向前方看去,他的眼神,正好對上戈登詫異而憤怒的眼,他的眼神跳躍着,怒火反覆的暴起又被壓制,似是到達了理智的邊緣。
福克斯緩緩勾脣,眼角眉梢皆是不屑,看到戈登這般反應,福克斯纔算了滿意了,終於將他的脣從顧明雲的耳畔移開。
音樂在流轉與反覆之間達到高潮,舞蹈隨着音樂,自然也要達到高潮,福克斯牽着顧明雲旋轉,而旋轉之後,顧明雲知道,她這是落入了另一個懷抱。
戈登,他來了。
戈登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說好了的放下,但是一看見福克斯貼的那麼近,強勢的禁錮着她,他怎麼也剋制不住自己,甩下舞伴就跑過來了。
他對自己說,福克斯找上顧明雲是因爲他,所以他必須得保護她,否則福克斯若是傷了她,他一定會追悔莫及。
但是把人搶過來之後呢該怎麼解釋他不知道,心亂如麻。
顧明雲扶着戈登的肩膀,推着他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她看到戈登的眼神複雜而沉重,便對他笑,道:“沒事的。”
而他們兩個都沒有注意到,停在原地的福克斯臉上的冷笑,以及被丟下的珍妮的沉思,她看着自己右手,剛剛就是這一隻手搭在戈登的肩膀上,離脖子很近的地方,就差一點點。
顧明雲和戈登接着跳舞,只要他們不停下來,別人就不能打擾他們,所以顧明雲覺得此時不應該停下,因爲她有很多疑惑得不到解答。
“戈登,能告訴我你和福克斯是什麼關係嗎他爲什麼這樣針對你”顧明雲問。
戈登嘆息,道:“他是我母親的孃家人,她的侄子。而我是一個私生子,所以我的母親其實和我沒有關係,她是個貴族。”
顧明雲聞言,心中感嘆,看來古今中外,有錢人的生活是差不多的。私生子被接回家去,當家主母肯定是不會認的,孃家人就更看不上這個不速之客了。
這下顧明雲明白了福克斯的邏輯,“所以福克斯跟我說你是這世上最無禮的人,就是指你作爲私生子,還被接回家了”
戈登沉默片刻,大腦飛速的運轉,他想,顧明雲應該是誤會了,福克斯所說的,當然不是指他登堂入室的這一件事,但是他樂得顧明雲誤會,於是順着顧明雲的話往下說:“是的,他恨我能繼承家產,還能打理公司。要知道,我的父親和他的妻子只生了一個女兒,而我這位姐姐,是個患有狂躁症的人,她是沒辦法接下我們家這偌大的產業的。”
顧明雲聽到這些,覺得戈登其實也不冤,她頓時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畢竟無論換成是誰站在福克斯的立場上,應該都沒辦法不恨戈登。但是,神仙打架爲什麼要帶上她呀
顧明雲很鬱悶,於是她不想說話了。
她沉默下來之後,戈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他這番衝動地將人截下,但又沒辦法給她一個交代。
好在一隻舞曲的時間並不長,音樂聲息,他們便回到了休息區。見他們回來,衆人自是興奮不已,剛剛還因爲顧明雲被福克斯搶走的鬱悶心情一掃而空。
看,這不是又被戈登帶回來了嗎
“下一個呢,顧明雲,你下一個選誰”男人們躁動着,連緊跟着過來的珍妮也忽略了。
顧明雲莞爾,道:“下一個自然也是隨機挑,不過你們這次可看着點兒,不要再把我弄丟了。”
衆人從善如流,只有馬可例外,只見他擰着眉,對珍妮說:“珍妮,你還是跟我跳舞吧。”
珍妮聞言,不好拒絕,戈登今天到底是弗了她的面子,馬可也是好意,知道大家其實都不待見她,索性不要她往人家跟前湊。
只是看着顧明雲被五個男人環繞,說不羨慕是假的。世上有幾個女人能有這樣的待遇,好像白雪公主遇見她的小矮人,他們對你好,不圖財不圖色,只要你也拿出真心相待即可。
而誇下海口的代價就是,顧明雲和除了馬可以外的所有人都輪流跳了一遍,這一套操作下來,她的腳算是要廢了。
顧明雲最後拖着傷殘的腳回房間,高跟鞋早已被脫下來提在手裏,她就赤腳踩在地上,一步一頓甚是辛苦。而戈登與她同路,見她這般,竟說不上來是心疼多一些還是心酸多一些。
“早知如此,當時就不要那麼勉強。”戈登冷冷地道,他低沉的聲音經過走廊的迴響之後顯得格外空曠。
顧明雲苦笑,本想白他一眼,但白眼翻到一半生生被忍住了,戈登於她,到底是不同以往了。
於是她說:“這怎麼能行呢,你們一個個如狼似虎,我丟下哪一個都不行,要跟我鬧的。”
說完之後,顧明雲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四個四:雨露均沾。
這四個字頓時將她雷的外焦裏嫩,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可不是嗎一個樂隊五個男人,就她一個女人,做什麼事情都不能又偏頗。
但是這話聽到戈登的耳朵裏就不是這麼個喜感的味道了,心酸終究還是大過了心疼。
她總是這樣,想要給他們五個人等分的關愛,但是她沒有想過,他們要的不是等分的愛,他能感覺到,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們都是會想要獨佔她的。
只有獨一份的,完全的感情,才配叫做愛。
戈登於是沉默,送顧明雲進門,看着大門在自己眼前合上,而那女人毫不留戀。
顧明雲關上門之後,便忍不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把自己摔在牀上一動不動。
戈登剛纔看她的眼神,着實叫人心悸,那是憂傷的,苦澀的,怨念的心情,愛而不得是這世上最難熬的事情,沒有人比她更懂這幾個字,她很心疼戈登。但同時,她迴應不了戈登的感情,只能裝作看不見,只能狠心一些,再狠心一些,好打消他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