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根本沒有想到，當他按照從前工作的慣例早一個小時來到排練廳的時候，這裏已經有人在候着他了。</p></p>
之前打過招呼的自稱是顧明雲的接替者的年輕女人杜悠悠，以及團裏其他幾個女人，都是生面孔，都很年輕，除了唱歌的還有彈琴的，她們有的打着學習的名號，有的舉着粉絲的旗子，圍着他說來說去，不惜對他噓寒問暖，言外之意都只有一個：你能不能跟我合作？</p></p>
但答案很顯然，不能。</p></p>
因此賀黎冷着臉，草草地應付了幾句，這時正好看見陸笙過來，他心中一喜，衝陸笙招招手，又掏出手機，對身旁的人們說：“我有點事，出去打個電話。”</p></p>
陸笙走入人羣中，勾脣笑了笑，漫不經心地問：“和黎哥聊得開心嗎？”</p></p>
大家面面相覷，互相交換了眼色，都覺得有點尷尬，她們眼下這行爲，怎麼看都像是來撬陸笙牆角的。</p></p>
但是輸人不輸陣，只聽杜悠悠說：“當然開心，能見到黎哥本人，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振奮的事情。只是沒想到，黎哥原來這麼辛苦，真如傳聞中那樣會早早到排練廳來，黎哥成名後尚且如此，我們更應該努力纔行。”</p></p>
“呵！”陸笙翻了個白眼，心道您可真厲害，平時怎麼不見您早早來呢？</p></p>
要知道，當年能做到賀黎這種程度的，也只有顧明雲一個。</p></p>
而賀黎的電話很簡短，他站在窗臺邊上，給段鶯去了一個電話，要她儘快來東星。</p></p>
身爲賀黎的個人助理，段鶯自然責無旁貸，雖然老闆並沒有說爲什麼要她提前上班，但是隨叫隨到也算是個人助理工作的準則之一了。</p></p>
而賀黎掛了電話，回頭看了不遠處的女人們一眼，心想以段鶯的手腕，一個人對付一羣是足夠了的。於是心下安定，靜靜地望着窗外的景色，然後輕輕地笑了。</p></p>
不過賀黎沒有料到的是，不等段鶯來，陸笙竟先行解決了那羣女人，她的戰鬥力也算是超羣，性子也直，以至於她朝賀黎走過來的時候還是氣呼呼的。</p></p>
“黎哥，聽她們的小道消息說，是你指定了我來，有這回事兒嗎？”陸笙問，剛纔和女人們戰鬥的時候，有人很不屑地對她表達了這層含義，好像她陸笙走了什麼後門，潛了什麼規則一樣。</p></p>
賀黎沒有迴避這個問題，而是說：“是，的確是我指定了你。”</p></p>
“那林熹微說一開始你的搭檔人選是她，也是真的嘍？”</p></p>
賀黎回頭看着陸笙，頓了一頓，說：“是。”</p></p>
然後就見陸笙的嘴巴張圓了，像是不可思議，賀黎覺得有點好笑，便問：“還有什麼問題嗎？”</p></p>
“爲什麼換人啊？”</p></p>
“因爲和林熹微搭檔，我頭疼。”</p></p>
“那不是還有杜悠悠嗎？她不是號稱顧明雲接替者嗎？”</p></p>
“跟她搭檔，我更頭疼。”</p></p>
賀黎說完，露出一絲真假難辨的苦笑，叫陸笙一時分不清他是真頭疼還是在開玩笑。</p></p>
可是陸笙轉念一想，她認識賀黎的時間算是很長了，雖然話不多，但也算了解他，賀黎有屬於他自己的那一份幽默感，但是她陸笙好像和他還沒有熟悉到他可以自如的跟她開玩笑吧？</p></p>
“黎哥，辛苦你了！”陸笙發誓，這句話是真心的，完全沒有取笑的意思。</p></p>
賀黎輕嘆，沒有多說什麼，因爲他和陸笙，的確不算是很熟悉，選擇她做搭檔也是因爲私人的原因，因爲陸笙對他沒有非分之想，所有才有可能好好的合作，不出意外。</p></p>
至於其他人，不太可能讓他安穩的度過排練的時期。</p></p>
“既然你也來得早，那就先熟悉一下譜子吧。”賀黎對陸笙說。</p></p>
陸笙點頭答應，心中難得升起氣氛緊張而忐忑的情緒，這便是要開始工作了，不知道賀黎這個工作狂會不會爲難她？</p></p>
但單看賀黎的臉色的確看不出什麼來，他的神色非常平和，也很嚴肅，他拿起譜子默記，斂去了一身的氣勢，好像世間浮華都離他遠去。</p></p>
這種專注的氛圍感染了陸笙，她也連忙低頭看譜子，他們合作的曲目是《在水一方》，老歌新唱，是很有難度的，尤其是團長對這首歌進行了大量的改編之後，會呈現出怎樣的效果，還真是叫人難以捉摸。</p></p>
可是陸笙怎麼也沒想到，和賀黎搭檔，會是這樣一種感覺。</p></p>
賀黎冷着臉，嚴厲非常，揪着她一遍一遍的過某一句歌詞。</p></p>
“白露爲霜~”</p></p>
賀黎：“高了，重來。”</p></p>
“白露爲霜~”</p></p>
賀黎：“注意情感，重來。”</p></p>
“白露爲霜~”</p></p>
賀黎：“咬字不清，重來。”</p></p>
陸笙：“……”</p></p>
賀黎：“重來。”</p></p>
陸笙仰頭，尼瑪欲哭無淚！</p></p>
段鶯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賀黎神情嚴厲，風從窗外來，吹起他額前的碎髮，露出他犀利的眉峯和那一雙多情的眼，只可惜，此時那雙眼裏並不多情，只有他在臺上，眼裏纔會盛滿深情，生活中的他是很平和的一個人，眉目間常常帶着笑，笑意總不達眼底。工作時的他卻有種強勢的不容質疑的氣魄，他一開口，便是直戳要害、字字見血。</p></p>
於是段鶯站在一邊默默地看了很久，她喜歡強勢而霸道的男人，越是這樣的人，他的深情便越是可貴，越是執着。</p></p>
——</p></p>
陸笙很難不忽視牆角站着的那個女人，她認得她，那是賀黎的女助理。</p></p>
呵！女助理，多麼曖昧的一個職務。</p></p>
陸笙就這麼一分心，又唱錯了一個音。</p></p>
啊~~不等賀黎說出那兩個字，陸笙抱頭：“我重來！”</p></p>
“不必重來了，你歇一歇，調整一下狀態。”賀黎說道。</p></p>
陸笙頓時在心中謝天謝地，就是不謝賀黎，哼！！</p></p>
而賀黎此時呢？起身去到那個女助理身邊，小聲地交談着，像是交代了她幾件事情的樣子。</p></p>
陸笙拿着水杯慢慢的喝水，眼神卻不住地飄過去。</p></p>
呵，男人。</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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