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方寸之地,已經被他牢牢禁錮,病牀的把手又卡着她小腿,臉色漲的通紅,但人卻動彈不得。
傅庭堯的眼神定定地鎖在她身上,譏笑道:“怎麼不說話”
“哦,我忘了你已經啞了。”
他說起她變啞的事情,如此輕描淡寫
她變成這樣,不都是拜他所賜
他到底有什麼資格用這種態度和她講話
簡寧眼睛通紅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拆吞入腹。
這是傅庭堯第一次見到這麼兇的簡寧,印象裏的她一直都柔柔弱弱,見到他的時候兩頰會飛快飈紅,那種心裏發梗的感覺又來了,傅庭堯重重地把她壓下身,以一種羞辱的姿勢,讓她完全貼在了童映容的屍體旁。
“在你媽身邊,這樣豈不是更刺、激”傅庭堯俯下身,幾乎和她貼的更近了,“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也敢用這種眼神看我自己做錯了事情不承認,還想把一切源頭都往別人身上推”
他語氣漸冷,簡寧並未示弱,依舊咬牙盯着他。
傅庭堯冷笑,“淺淺把一切都和我說的清楚明白,當初你給她鑰匙之前,她已經找你借過一次,你沒有給,第二天才給她打電話借出了車鑰匙,她還提供了你們的通話記錄。”他眼底閃過一抹不必被人察覺的複雜情緒,“三年刑罰,因爲淺淺仁慈,不想追究,我已經將你提前放了出來,你還想怎樣”
仁慈
掩蓋事實真相,把她放出來,沒有一句道歉,還想要她的腎,要她和孩子的命,是仁慈
好一個陸淺淺
簡寧捏住搖手手柄,眼裏迸發出無限的狠戾。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一步步讓她泥潭深陷
“讓你去幫忙和主治醫生溝通一下,有這麼難嗎肖蕭說你很抗拒這件事你這雙手只能害人,不能救人別忘了你也是醫生”
醫生
這真是一個諷刺的稱呼。
也是她曾經的夢想,但爲了傅庭堯,她親手打碎了這個夢。
他說的對。
是她簡寧賤
自己都作踐自己,憑什麼指望別人高看她一眼她追在他身後的這漫長歲月裏,他甚至連一個眷戀的眼神都未曾給過。
婚後,那一份份冷掉的飯菜, 永遠空蕩蕩的家,全部都是對她的嘲笑。可惜,她一直到母親去世的這天,才真正看懂。
他壓過來的力道更重了,簡寧的肚子受到擠碰,難受的厲害。
身後就是母親的遺體,她又不敢向後仰,生怕驚擾了亡人
劇烈的羞辱感直衝腦門,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無窮無盡的恨意像蜘蛛網一樣緊緊纏住了她,是比傅庭堯的氣息更令她窒息的東西。
她神情一動,猛地抱住傅庭堯的腦袋,像發瘋一樣啃了上去。
將自己的痛苦,委屈,還有消失殆盡的愛,都融在了這個親吻中。
傅庭堯明顯一愣,哪怕是那個醉酒的夜晚,簡寧都沒這樣主動過。
驀地,她狠狠地噬咬一口,帶着她許許多多無法說出口的語言,都化作了無法分開的糾纏。傅庭堯喫痛,簡寧趁他愣神的當兒,將他推開,早已用手護住自己的肚子然後狠狠一撞,傅庭堯沒防備,倒真讓她鑽了空子。
終於逃、脫了他的禁錮。筆趣閣k .hoennkxs.
簡寧看了母親一眼,忍下心裏的酸澀,快速伸出胳膊橫在二人之間,拉出了一道長長的距離。
簡寧無動於衷地從旁邊拿起紙筆,看了他一眼。
傅庭堯臉上剛回暖的表情迅速變寒,原來主動吻他就是爲了脫身
心裏突然有些不爽,擰眉看她,“你一個啞巴,想說什麼”
簡寧握着筆的手一緊,再擡頭看他時眼神明顯帶了一些鋒利,整個人好似在幾秒之內脫胎換骨了一般,那種小心翼翼的討好全然不見了。
似乎又變成了曾經那個在醫學院威風凜凜的簡學神。
那是簡寧最風光的時候,也是傅庭堯第一次注意到她。可惜後來他們結婚後,就再也沒見她去過醫院進修。
也是,嫁給他之後喫穿用度都不愁,沒必要再出去擠破頭似的工作學習了。
正如淺淺所說,簡寧在這方面一直都很聰明。
可是,她這麼聰明,爲什麼沒在監獄保護好自己
按照她的醫術,自己給自己治療嗓子也不難,哪怕曾經刻意放出爲難簡寧便能得好的消息,他也是算好了尺度,只是給她一點教訓。
更何況他只吩咐過一次,還特地見了她那個房間的其他人,親自給了錢,聽她們說下手很輕,打的並不嚴重,多數都只是嚇唬嚇唬,絕對都在她能自救的範圍內,但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傅庭堯第一次對她在監獄發生的一切,有了些許好奇,他下意識地點點頭:“想說什麼就寫吧。”
簡寧沒想到他會這麼好說話,確認他看起來沒有再次要靠近她的樣子,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剛剛的親吻也是無奈之舉,她現在對傅庭堯有一種生理性厭惡。
只想距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
要是不突然湊上去,估計她還要被挾持在那個方寸之間,令母親去世後還要蒙羞。
她看了眼蓋着白布的母親,簌簌寫下,“我同意去和主治大夫交涉,但我能幫的忙或許十分有限。”
作爲一個醫生,她絕不誇大自己的能力,對於已經答應要幫忙救治的病人,更不會敷衍了事。
她寫完後,把紙張立起來,站在距離傅庭堯一米開外,舉給他看。
傅庭堯看過去,冷酷的五官稍顯怔忪,這字跡
娟秀小巧,一如她這個人。
但她的肚子
傅庭堯看過去,印象中,這不是她第一次做出護着肚子的動作,小小的骨架像是被套在寬大的衣服裏,除了視覺上更瘦小,什麼都看不出來。
太平間陰冷,她待的時間久了,猛地打了個寒顫。
整個人在衣服裏打晃兒一樣,傅庭堯收回了視線。
簡寧錯開他的凝視,下巴那處被他捏過的地方,好像還在隱隱作痛,她向後縮了縮,又寫下,“那我母親的葬禮”
她沒錢沒能力,總不能讓母親一直在太平間停着。
現在出獄後,之前的朋友也都銷聲匿跡了
如果想讓母親舒舒服服的離開這個世界,能依靠的人也就只剩了傅庭堯,何況他承諾過,只要她簽了那份捐贈協議,就好好送她一程。
傅庭堯沒想到她弄出這麼多波折,居然是害怕他不好好安葬逝世的老人
他傅庭堯在她簡寧心裏,就這麼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