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景澄和乞丐們住的地方香子暗自嘆息。
還好,總算有一樣拿得出手的物件,一張破舊三尺來長的長條桌上有臺電腦。香子走過去,也不經兩人同意,便在長條桌前坐了下來。
石蛋本想阻止,看着香子那張溫和的臉,知道她沒有惡意,便向仁兵揮了揮手,仁兵明白其意,立刻劃着地面,平板車便緊貼餐桌邊停下。
香子看着兩個敦厚的殘疾人,終於放下心中的戒備之心,不覺伸手敲了一下鍵盤,想打開電腦,又止住,隨即呆呆地看着顯示屏。
房間沉寂下來,約莫半小時,門外響起了聲音:“兵哥,石哥,我和大哥回來了。”
香子聽出景澄的聲音,臉色大變,豁的一下站起來,理了理頭髮,然後很不自在地站在電腦桌前,右手揉捏着衣角,左手摳着桌面。
石蛋搖晃着身子,不住地擺動着兩隻手,快速竄向門邊。任兵用雙手划着地面,平板車嘎吱嘎吱衝向門邊。
景澄拄着柺杖,很熟練地邁過門檻,準備直接走到餐桌旁邊,一看香子站在自己的電腦桌前面,立即放慢腳步,怒道:“誰讓你進來的”
“我,我來看你啊,所以就來了嘛。”香子勾着頭,身子哆嗦着,臉頰漲得通紅。
宇文秋知道今春香子喜歡景澄,也沒有發話,便徑直走到餐桌前坐下。
景澄搖了搖頭,拄着柺杖,慢慢走到餐桌旁,說了句“你走吧”,然後便坐到一張塑料凳上。
香子慢慢擡頭,用驚愕的雙眼看着景澄的斷腿,斷斷續續地說:“我,我叫今春香子,是一個日本女人,不是什麼馬來西亞的鄭小姐。當初我昧着良心欺騙你,是想靠近你,誰知害你失去左腿”
“別說了,我什麼都知道了。不過,我並沒有責怪你,相反,你離間和我季夢荷,機緣巧合,讓我與三位哥哥生活在一起,這讓我看到了藏在殘疾人心中的善念和他們與生命抗爭的勇敢形象,所以我很快樂、很踏實。”景澄打斷她的話說。
“我想照顧你,一輩子,用以彌補我對你的虧欠。”香子哀求道。
“我不是說了,我不責怪你,你也不欠我什麼。我現在專心寫作,不接受任何人。你留在這裏,是累贅,拖我的後腿,所以,你得快點離開這裏。”景澄的口氣很生硬。
“我不走。”香子猛然擡頭看着景澄。
景澄一驚,見香子態度如此堅決,隨即改用溫和的口氣說:“我現在專心寫作,如果你留在這裏,會打亂我的思維。”愛 .lovewenxue.
“是的。小鄺一心寫作,也發表了很多文章,如果你插進來,就打擾了他的正常生活。”宇文秋說。
宇文秋知道香子的意圖,並沒有順着她的話來反駁,而是用交底的話使香子明白,有人等着景澄,希望她另謀他賢。
聽了宇文秋的話,香子哭道:“誰在等景澄”
“咱倆出去說。”宇文秋站起來,快步走向門外。
倆人一前一後來到水井旁,剛停下腳步,香子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快告訴我,誰在等景澄”
“林千儀。”宇文秋很乾脆地回道。
“什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香子搖着頭說。
“真正的愛情,就是不可能中的可能。林千儀大仁大義,一心扶弱,備受尊重,不僅如此,她還是一個癡情的姑娘。從過去的談話中,我已知道,她正在等候景澄直到走進結婚禮堂的那一天。”宇文秋慎重地說。
“你騙我。你們很多中國女人越來越淡薄感情,只要男方有車、有房、有存款,管他是人是鬼,先嫁人,等過上了富裕生活,有了資本,就離婚。林千儀是大富人家之女,無論長相和才華,屈指可數,這樣的中國女人,就更不可能找普通男人,特別不可能找一個殘疾人。”
“哼,不可能你還真的看走了眼。林千儀讓天下男人垂涎,卻又讓天下男人敬仰。她擁有純潔、高尚、執着的愛。她的愛,不帶一點瑕疵,像花的美、玉的純、海的深。她的愛,是永恆的,經得起風吹雨打。”宇文秋冷冷地回道。
“這麼高貴的女人,願把青春交給一個殘疾人,太不可思議了就算我們日本女人,也做不到。”香子搖着頭說。
“殘疾人哈哈,虧你說喜歡景澄,看來,你並不瞭解景澄。你想想,季夢荷爲景澄出家,林千儀爲景澄守候,爲什麼因爲景澄敢於捨身救人,有千千萬萬男人不具備的高貴品質,他殘疾嗎不錯,鄺景澄的確少了一條腿,可他有一顆仁義之心,願爲天下的殘疾人請命。他每天廢寢忘食寫作,就是要喚醒天下人同情弱者,資助弱者。請問,哪個癡情女人,不喜歡這樣的男人”
香子一驚,看着眼前的斷臂男人,竟說不出半個反駁的字來。
“哎”宇文秋看了看香子發愣的樣子,搖着頭說,“你們不對等,除了思想,單就歲數也不配對,畢竟,景澄才二十二歲。”
香子猛然擡頭,瞪着宇文秋說:“我三十二歲,比景澄大十歲,當初季夢荷不也比景澄大九歲麼要不是我離間他倆,說不定已經領證結婚了,正過着甜蜜的夫妻生活呢”
宇文秋看着香子固執的臉,知道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只認爲自己心中有真愛,就可以走進對方的心田,不禁嘆了一聲,便向小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