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霄挑眉道：“然後呢？你不願意？”
“是！我不願意！”
“若他是，你父親生前，很在意的女人呢……紀念楊，你母親，這輩子都對不起你父親，甚至，害了你父親一生……她沒有葬在，紀家墓園裏！
那麼，你父親的墳墓旁邊的位置……總要有那麼個人，以後下去陪他。”
“我母親是做錯了很多事，害了很多人……但，她對我們姐弟三個，很好……別人都可以嫌棄她，罵她，但是我們不行……”
有道理。
到底是讀了書的，倒是挺明事理的。
紀雲霄挑眉道：“念鵬呢？你怎麼想的？”
“我……我都聽我哥的。”
“行……既然如此。”紀雲霄將視線落到於豔的面上。
於豔臉色麻木的看着他道：“既然他們不需要我……我也可以不留下，沒多稀罕你們紀家……不過是想在紀雲耀過世後，爲他做點什麼罷了。
他救過我的命……我這輩子，都只爲他而活……若他的孩子們，不稀罕我……那麼，我就顧好，他和我的這個孩子，就夠了……”
蘇玉皺眉道：“你一個女人……帶着個孩子，在外面怎麼生活……”
於豔苦笑道：“沒有什麼不能活的，紀雲耀給我們母子，也留了些錢財，起碼，夠將他的兒子給撫養成人！至於長大後，就看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紀卓聞言，拉了拉她媽媽的手道：“媽媽……阿卓在，阿卓會一直陪着媽媽的。”
“嗯……阿卓乖。”媽媽以後，只剩下你了。
蘇暖暖拿了顆，遞給紀卓道：“小弟弟……喫糖不？”
紀卓搖頭道：“爸爸說喫糖會長蛀牙……不能喫。”
“這麼聽話啊……”
“嗯，雖然爸爸已經不在了，但爸爸說的話，我都記得。”
紀雲霄聞言，好奇道：“你爸爸還和你，說了什麼？”
“我爸爸說，紀家人都很聰明，我也要好好學習，變得很聰明，不然身上就不配流紀家的血液了！”
“還有呢？”
“我爸爸還說，男子漢大丈夫，不能隨隨便便哭鼻子！”
紀雲霄直接嗤笑一聲道：“他自己小時候還打架輸了哭鼻子呢……倒是會教育你了。”
“我爸爸纔不會哭鼻子呢！他很厲害的！我爸爸還教我書法了！下棋，我也會！我還會心算！爸爸說我有數學天賦，是個小天才！”
“喲，這麼厲害啊！”蘇玉忍不住笑道。
“爸爸說做人要謙虛！我不能驕傲的！雖然爸爸不常來看阿卓，但爸爸說的話，阿卓全部都記得。”
這孩子，早熟啊！
心智全開，看着有點聰明討喜啊。
一旁紀念鵬聞言，不屑道：“有什麼了不起的。”
紀卓默默的看了他一眼道：“我爸爸說我有兩個哥哥，都沒我聰明……我二哥哥小時候考試，都考零蛋的，還被打屁股了！”
紀念鵬臉色漲紅道：“我纔沒有！你別胡說！”
“我沒有胡說！我爸爸還說，大哥的書法也是他親手教的，寫的很好！也很聰慧，就二哥笨，還不愛學習！”
紀念楊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心緒突然變得複雜了起來。
父母不在了。
他沒有家了。
姐姐撞頭了，以後還不知道……能恢復正常嗎。
他卻還有個，平日裏頑劣，這次卻被嚇傻了的弟弟在。
這也就今天，纔開口說了幾句話。
這之前，他這個脾性頑劣的弟弟，一句話都沒說過，全程沉默，真的跟傻了一樣。
雖然他也一樣，但他嚇傻掉的同時，腦子裏也在想事情。
想以後，怎麼辦。
他視線，再次掃過於豔，見她生的是真的很普通，跟自己的母親，完全沒法比。
穿着也很樸素，眸中卻如同一潭死水一般……跟個失了靈魂的人一般。
是因爲，父親過世了，所以她的心，也跟着死了麼？
這樣的人，若是沒有個兒子在，是不是也活不下去了？
會下去，陪父親的吧？
他心底，莫名變得有些複雜。
紀念鵬還在那，跟紀卓，你沒有，你就有的對峙着。
蘇暖暖和蘇玉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於豔皺眉阻止紀卓道：“阿卓，不可以胡鬧！”
“媽媽我沒有胡鬧，我說的是事實！勇於承認自己的缺點，過錯，再加以改正，纔是好孩子！這是老師說的，爸爸也說過！”
“不錯……我二哥，人不咋地，教育孩子倒是有一套啊……阿卓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九歲了，上小學四年級。”
“九歲就四年級？”
“沒錯，我跳級了。”
“……”說好了要謙虛的呢，不能驕傲的呢！！
可人家說的是事實啊！
蘇玉訝異道：“這還真是個，小神童呢……”
蘇暖暖也很驚訝道：“可不嗎……厲害啊！”
紀雲霄挑眉道：“我紀家擅出神通，閨女，你爸爸我當初就是……”
“噗……爸爸你九歲的時候，上四年級了麼？”
“那倒是……沒有。”
“那這小弟弟，比爸爸你當初還厲害呢！”
說實話這孩子真挺討喜的啊，比三房的孩子，都要討喜啊。
紀念楊，突然開口道：“堂叔……我想好了。”
紀雲霄聞言，掃了他一眼道：“哦？想好以後怎麼生活了？”
紀念楊掃了一眼於豔道：“我突然覺得……也許將她留下，是個不錯的選擇……”
紀雲霄雙眸微微眯了眯道：“是因爲，紀卓是個小神童的緣故？”
紀念楊搖頭道：“我大了……再過兩年就能進入社會工作了，以後還會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家庭……念鵬，再過兩年就要高考了……以後的人生，還是個未知數……家裏沒有長輩了，
堂叔也有自己的家庭，堂伯父也是……就算有心，也顧不了我們多少。
還有我姐姐……她撞得有些嚴重，身邊也需要人照顧……這個女人，是真心愛我爸的，她說她爲我爸活，我信了……還有，我們紀家三房的孩子，不養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