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死你後頭，死你後頭……”
“哼。”
“看看，多大年紀了，還跟小孩一樣……我都哄你商爺爺一輩子咯，下輩子……該輪到他哄我咯。”
紀雲霄笑道：“祝願商奶奶，下輩子能夠如願以償。”
商老爺子躺在躺椅上，閉着眼睛呢喃出聲道：“只要你下輩子，還來我身邊……我就哄着你……你要不來……我就去當和尚咯，說好了，只要你，別人都不要的。”
“好好好，找你找你，下輩子一投胎，就去找你。”
“那可不成，不能那麼快，萬一投胎到一家子，成了兄妹怎麼辦……”
“那晚點兒？”
“也不能太晚……這輩子，我都嫌晚咯。”
“行行行，都聽你的，你說什麼時候去找你，我就什麼時候去……”
紀雲霄內心絕對是崩潰的。
被小年輕們虐狗，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和小妞兒也虐別人。
可被兩個花甲老人虐狗，還是頭一次……
這輩子，快走到頭了……開始想下一輩子的事情了麼。
不得不說，還挺浪漫的。
“你辦正事兒吧，我眯會兒……”
“好。”
商玥伸手，給他攏了攏身上的毛毯，纔將視線回落在紀雲霄的身上。
“雲霄，過來坐着喝茶。”
紀雲霄扭頭掃了一眼不遠處，還跪在地上的商勝道：“好……不過，確定要讓商兄這麼一直跪下去麼？這天寒地凍的？”
商玥嘆氣道：“他不起來，我老太婆能怎麼着啊……現在的年輕人吶，都不聽話咯……以前，我老太婆一句滾，誰還敢繼續留着？”
“那是……這輩子就沒服過誰，就服您和我姨奶奶了。”
“姜萍啊……前段時間，你紀家三房出事兒，她是不是回來過了？”
“是，但很快就走了。”
“哎，也不來看看我老太婆……”
“商奶奶不是對外放話，歸隱了，誰也不見麼？我姨奶奶又不是那種，會四處打擾人的人，她如今在鄉下養老，日子過得也算安逸，心性上，也生出了許多變化……歸根結底，還是我紀家的當年的禍事，對她老人家，打擊大了些。”
“何止啊，不還有你那舅舅，給她心裏留下的創傷麼……姜萍啊，是個固執的主兒，都活大半輩子了，還看不穿吶，何必呢。”
紀雲霄淡笑道：“個人性子如此了……不過也算我閨女有本事了，去給兩個小老頭老太太，求了個來生，也算了卻了，兩個老人家，大半生的執念了。”
“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前段時間……”
“你那閨女不錯，什麼時候領來給我老太婆見見？”
“商奶奶若想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明晚，便是我閨女的生日宴，在雲淑早前的城堡裏舉辦……商奶奶若肯賞臉，來湊個熱鬧，我怕是求之不得了。”
“商奶奶門都不出，消息倒是靈通。”
“這人還活着，總要聽點八卦度日吧……我這一輩子啊，最遺憾幾件事就是，當年看上你父親，想將靈秀嫁給他，兩家結個親，結果你父親只要你母親，還在家抵死不從……
後來啊，到你頭上，我又想你和阿琴結親，結果你又出事兒了，一回來就把媳婦兒給找着了，
這些也就算了，輪到厲家那孩子頭上，想將重孫女嫁一個過去，結果被你閨女搶了個先……你說你們紀家人，招不招人恨。”
商靈秀，是商玥那英年早逝的親閨女。
紀雲霄直接咧嘴笑開了花。
“招！”
“所以我商家，這是真的沒救了麼……”
“選能者之輩用人便是了……寧可給心性正的人，成長曆練的時間，有一定的風險，也不給根兒歪的人，眼睜睜的看着他葬送，自己打下來的江山……”
商玥搖頭道：“沒那麼輕巧，早就不管事兒多年了……如今，時代已經變咯。”
“那就，跟隨潮流，變革吧……”
商玥雙眸微微眯了眯道：“罷了，不說這些了，我老太婆也已經心有成算了，兒子沒教好，女兒雖早逝，卻留了好苗子在了……這後輩們，也不是完全擔不起大任來。”
紀雲霄聞言，眸色微暗，也沒再多言。
商老夫人突然眸光凌厲的掃向他道：“阿勝媳婦兒那孩子突然沒了，是個怎麼回事？”
紀雲霄臉色變都沒變一下，直接翻了個白眼，喝了一口茶水道：“這事兒啊，您可還得聽我慢慢道來。”
“不着急，老頭子睡着了，沒那麼快醒……你便說唄，權當聽故事咯~！”
“想聽故事，還要先嚇唬嚇唬人，還好我如今四十五了，不是二十五……”
“哈哈哈哈，知道你嚇不着，老太婆年紀大了，沒威懾力了……換我年輕的時候試試……”
“是是是，您老人家厲害。”
“說吧……”
紀雲霄在心底佩服的老人家面前，還是很有耐心的。
將事情經過，從頭到尾的說了遍，商玥一直不曾開口打斷過他，閉着眼睛躺在躺椅上聽着。
一直到紀雲霄說完了，都要以爲商玥聽睡着了的時候，她突然睜開雙眸，掃向她道：“姜盼盼？姜萍當年那個老來得女？”
紀雲霄揚了揚眉道：“看，您聽一遍就能猜到的根源問題，您這孫子喲，生了個榆木腦袋，想不到這一茬不說，還把事情搞這麼大！
想搞我，還搞到您這兒來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腦子有多不好使。”
商玥眸光復雜的看着他道：“你小子倒是敢當我面說我商家子孫，腦子不好使了。”
“商奶奶您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麼，否則，何敢如此造次啊？”
商玥挑眉道：“這還真老話說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子了……生的兒子沒教好，根兒一歪，就這麼一路歪下去了……哎，年紀大咯，也沒辦法去扶正了。”
“那就砍了唄，歪都歪了，看着不膈應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