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些並非是鬼影，而是無夢生，金目，姜思成三人從不斷流轉的光陰流水之中截取出來的影響。
三人如同失了魂魄，只是重複這一樣的動作，一遍接着一遍。
而且在這光陰長河之中，時間的流速似乎也變得更加緩慢，一切都像是在夢境之中發生的一樣。
但是最難熬的反而不是無夢生三人。
而是胡天明。
因爲他什麼都做不了。
一開始還盯着那些不斷流轉閃爍的畫面，以此來打發時間。可是他發現自己光是盯着那些畫面看，他的神魂都受到極大的影響，似乎隨時都要被捲入那混亂的意識之中。
到了後來胡天明乾脆就只好閉上眼睛，不斷的修煉着破天拳法，在腦海之中一遍一遍的演練着。
這些胡天明都能忍，唯獨不能忍的就是腹中空空。
他記不清已經多久沒有進食了，少說也有四五天的時間。如果不是那神遊的體修境界，他恐怕早就已經餓死了。
因爲他所以爲的四五天，實際上真實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接近半個月。
這小天地之中，因爲與外界隔離得實在太過極端，又加上光陰流水擾亂了這裏的時間流速，所以相較之下，會給人一種時間過得快一些的錯覺。
胡天明都已經是面黃肌瘦，似乎隨時都能吸不上來氣。
更不用談其他幾人了。
就連神魂如此強大的洪荒噬魂獸小黑，都已經顫顫巍巍。可是胡天明依然什麼都做不了。
好在第十七天之後。
無夢生終於睜開了眼睛。
而隨着無夢生睜開眼睛的時候，其他幾人，就連小黑在內，也都紛紛睜開了眼。
四周的光陰流水頓時消散，像是雲霧一般慢慢的消退，最終一切都恢復了正常。與此同時，那些負責構築小天地的乾坤院弟子，有半數以上都直接倒在了地上。他們倒是沒有什麼性命危險，只不過是因爲堅持這陣法太久，已經虛脫了。
胡天明見幾人醒來，興奮得急忙問道，“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只是胡天明說話的聲音都是沙啞而顫抖了，他可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不過沒有人說話。
無夢生等人都是面面相覷，疲憊的眼神之中還透露着震驚和茫然，還有一些唏噓。
胡天明更是着急了，“怎麼回事啊，你們倒是說話啊，院長大人？金目道長？”
好半天之後，無夢生顫聲道，“真是神道的存在，但是這股氣息，不對啊。”
金目篤定道，“氣息的確不對，我都從來沒有接觸過神道之中有這樣的人物，而且看實力境界的話，或許是比神尊更加強大的存在。”
姜思成倒抽一口涼氣，“先不管了。接下來該推演他的所在了。”
原來，幾人從那些回溯出來的光陰畫卷之中的確找到了很多影子。或者說脈絡。但是這些脈絡極其複雜，而且充滿了各種不確定性。
隨着無夢生的動作，那些截取下來的畫面被他揉碎，但是卻在他手心之中綻放出了無數的銀線，這些便是光陰長河之中截取的脈絡。
如果推演得當，便是能夠追尋到杜關山背後的那個存在。
至於如何算是推演得當，卻沒有什麼評判標準，一切都只是看直覺。而且這已經是涉及到了因果的天地大道，除了無夢生之外，其他幾人都沒有辦法參與。
是否可以看破，還得看運氣。
搞不好，還要讓無夢生賠上半條命。
當無夢生就要動手的時候，姜思成皺眉道，“院長，你真的想好了？你可能會被天道反噬，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我什麼時候開過玩笑了？何況，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我不是已經選定了下一任的院長。”無夢生微笑道，“只是我覺得，馮辭或許真的要比你合適。也許是委屈你了。”
姜思成不悅道，“我什麼時候在意這些事情了？你就算讓我當院長我也不當，可是你就這麼輕輕鬆鬆將自己的命放在這上面押注？而且還不一定有結果，這值得麼？”
無夢生哈哈大笑，“我只是一塊朽木，都要老成渣了。我的存活與否，對於解決天外邪魔一事沒有半點影響。當然，只是推演杜關山背後那人，即使因果巨大，我還不至於就死了。真正要我命的，倒也不是因爲陸陽銘的請求。”
“院長，你的意思是？”姜思成震驚，他已經想到了某種可能。
“一切道法，自鳳言而始。我們這種老東西都能活個一兩千年，甚至活了五六千年的都有。你覺得鳳言真人那麼容易就死了？”無夢生仰頭看着那些因果線，笑道，“我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