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山嘆息道，“這不是你意氣用事能夠決定的，出手吧。”
鐘鳴的確很想說服蘇山。
但的確做不到。
“去死吧。”鐘鳴暴喝，這一次的進攻更加不講章法。
完全就是對那命源的肆意揮霍，像是一種發泄。
而蘇山繼續拉扯戰場，避免波及到陸陽銘，同時還能出手化解鐘鳴的攻擊，讓自己只是略微受到壓制而已。
到了這個層面的戰鬥，想要不驚天動地，反而是一種境界的表現。
在這荒涼的時空裂縫之中，兩人像是在演一出沒有聲音的默劇，但是那一招一式，只要放在現實的世界之中，都是能夠摧毀一切的存在。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雖然在時空裂縫之中，時間的概念不存在，但是在這之中的三人，都能夠以自己一思一念爲單位，刻畫時間。
這樣纔不至於在這其中迷失。
從他們進入其中，按照外界的時間來算，已經過去了十個時辰。
陸陽銘依然處於冥想的狀態之中。
甚至他自己都無所思所想，如同在一場無夢的睡眠之中，什麼時候清醒，什麼時候就能悟道成功。
上一次他融合兩世記憶就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那是接近上萬年的光陰，自然難以消化。
不知道這一次又會用到多久。
不過不妙的是。
陸陽銘還沒有任何動靜，但是蘇山已經逐漸開始落了下風了。
鐘鳴的確很強。
即使現在沒有完全到達巔峯的狀態，可也已經和當年的勞神尊能夠比肩。
蘇山現在只是在強撐。
這個一身五色道服的老人，渾身沾滿了血跡，皮膚如同古老鵰塑的表面，一寸寸的破碎。體修的原力竟然開始泄露。
大概除了五千年前的那一戰，蘇山都未曾受過如此嚴重的傷。
蘇山眯了眯眼，繼續以拳法對鐘鳴，但是越來越力不從心。
鐘鳴大笑，“如果我在這裏殺了你，真不知道陸陽銘會是如何的反應。上一世的他肯定對此無所謂，但是現在的他，可是和那些愚蠢的凡人一樣，讓人很失望呢。”
蘇山知道，如果陸陽銘再不清醒，他就會死在這裏了。
不過蘇山對此倒是無所謂。
盡人事。
聽天命。
即使是神族，不同樣是衆生之一，依然逃不脫這個定律。
所以蘇山心中沒有波瀾起伏。
可饒是如此。
當陸陽銘睜開雙眼，那飽滿凝重，又虛無縹緲，清澈靈動，又厚重滄桑的氣息佈滿整個時空裂縫的時候。
蘇山仍是驚喜萬分。
陸陽銘果然成了。
當年的陸陽銘做不到這一步，即使發現了命源的祕密，依然不是鐘鳴的對手。
但是現在的陸陽銘，卻反而能夠做到。
命源修煉到極致是神性，而唯有更加堅強和飽滿的人性，才能夠承載那強悍的神性。這纔是陸陽銘的真正佈局。
所以當那氣息佈滿整個空間的時候，鐘鳴那些揮霍的黑色粒子不再震顫，反而變得柔軟和沒有半分的殺傷力。
鐘鳴倒抽一口冷氣。
錯了。
不該是這樣。
“我真的錯了？”
鐘鳴已經沒有心思再對蘇山出手，而是很快出現在了陸陽銘對面。
那時候陸陽銘剛剛睜開眼睛。
雙眼清澈見底，卻又像是真正深淵一樣，能夠吸收一切……
“陸陽銘！”鐘鳴咬牙切齒，“這就是你的道？”
陸陽銘微笑的看着眼前那個憤怒的年輕人，“師弟，其實我倒是錯怪了你。你的道也不一定對，因爲天道其實沒有什麼對錯，只要有道便能走。”
“只可惜的是，我覺得我要比你走得，更加穩妥一樣。”陸陽銘說道，“就如同以往你我二人修行，你學什麼都比我快，但是往往到最後，我都比你更強。這次，也是一樣。”
鐘鳴搖頭，“還沒有完。”
陸陽銘笑道，“但是這一局我贏了。你下棋不如我，佈局也不如我。這一局既然我贏了，你後面想要贏，就更難。”
鐘鳴沉默了很久，最後擡頭說道，“這一次真不一定。”
說罷，鐘鳴的身形開始自行消散。
現在陸陽銘徹底合道命源，此時反而是他氣息最爲不穩定，但同時也是最強的時候，因爲那些無法被裝載和吸收的力量，現在同樣也是陸陽銘的一部分
所以鐘鳴選擇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