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一驚,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
刑知非更高興,拍着他的肩膀:“太好了,張陽。”
張陽怕被看出端倪,沒敢露笑臉。
晚上10點鐘出發,牧羊犬將一串鑰匙提溜在手裏,張陽要去拿,他猛地又縮回去。
“現在是九點五十,出發了之後,只能按照規定的路線走。到達鎮上,在牛奶店找一個叫奧拉姆瓦庫的女人。她會告訴你應該怎麼做的。”
牧羊犬又看了看錶:“三點鐘之前回到這裏,最晚不能超過三點半,如果沒有回來,我是知道的,你明白嗎”
他晃了晃車鑰匙,張陽明白,那個定位裝置就裝在車鑰匙裏。
李夢瑤擔心張陽的安全:“小心點。”
張陽安撫她:“你做好自己的事情。我先去探探路,熟悉了路線我們就可以找個機會出去了。”
李夢瑤應付點頭。她想說,要是有機會你就自己跑吧,別再回來了。
但是話到了嘴邊上又沒能說出去,總感覺說了張陽會生氣。
三個人發車下山。
這是兩個星期裏張陽第一次從礦區出去,說不興奮是假的,心情也緊張,手握着方向盤不一會兒就汗津津的。
他們順着山路一直向下,夜黑風高,森林像一座沒有了看守員、年久失去打理的墳場,樹長得那麼高,那麼邪門兒,乾瘦的爪子伸長了往天上摸,是要攪弄風雲的架勢。
哀鳴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可能是動物,也可能是別的東西。
一個士兵把收音機打開,電臺在播放新聞,嘰裏呱啦說葡萄牙語,張陽無暇分心,只顧記着下山的路。
一個小時後山路變得平坦寬闊起來,張陽預感他們快要從樹林裏出去了。
士兵命令他停車,他們要上廁所。車子靠右停在坡道上。
兩名士兵相伴下車,這兩個人嘻嘻哈哈有說有笑,彷彿出來運東西是來享樂的。
張陽本來也不想盯着人家尿尿,但這兩個人偶爾回頭向他投來眼神,不斷朝對方撞肩膀。他們發出猴子似的笑聲,說着口音奇怪的土語。
反正一定不是在說夜色多好看。
張陽的臉色冷下來,他朝着後視鏡裏照了照自己的臉,左手慢慢挪到收音機下方的雜物格,找到一隻圓珠筆握在了手裏,將手藏在座椅的陰影裏。
士兵提上褲子回來,張陽只等開門那一瞬間,猛地趴倒在座位上。
果然兩顆子彈嗖嗖擦過他的後腦勺從車窗打出去。玻璃窗嘩啦啦碎了一地
他往前一撲,下死了勁兒扣住前頭士兵的手腕,槍口被硬掰着朝車頂板“砰砰砰砰”直接打空了子彈,他趁機搶過空槍反手一個槍托乾脆利落敲在士兵太陽穴上,人直接栽下去。
後頭那個沒防住,被栽倒的兄弟絆了一下,眼神就離開了兩秒鐘,餘光只瞥見駕駛座上撲來一道黑影,肩膀上傳來劇痛他慘叫一聲,只見一支圓珠筆深深扎進了肩膀。
那士兵反應過來,沒讓他扣住手,胳膊肘勾住他的脖子將他硬生生勒下車
張陽被勒得兩眼發黑,他壓低腦袋拼着全身力氣向後一擊,撞到對方腦門上,士兵手一鬆,他才得了個喘氣的機會。
那士兵對着他又要開槍,他朝下撲住對方的腿,子彈沒打中。
士兵被他撲倒在地上,兩人抱着從坡道上滾下去,一邊滾一邊扭打,張陽被石頭還磕了一下腦袋差點沒砸暈,士兵手裏的槍摔了出去就來掐他的脖子
“你害我的兄弟死了,你這個婊子”他騎在張陽身上掐紅了眼睛。
那個被張陽揭發在牙齒裏面藏鑽石的士兵被牧羊犬“處決”了,其他士兵連帶着全部被“檢查”了一遍口腔。
就因爲張陽,這些人斷了一條財路,怎麼可能不想着私下報復
張陽劇烈地掙扎,沒過多久幅度小了,慢慢地把手垂了下去。
那士兵見他疲軟,氣喘吁吁地鬆手,伸出指頭來探他的鼻息。不料假死的張陽突然睜眼,手裏握着石頭朝着他的腦袋就砸過去
人被當場砸暈,張陽還怕他也“假死”,石頭對着臉瘋狂砸出十幾下,直把那張人臉磕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連他自己臉上都濺了血,才驚魂未定地把石頭放下來。
人死了。
張陽手指探了探脈搏,確定已經不跳了。
他睜大眼死死盯着這張非洲面孔,血肉在昏昧的月光下看是黑的,就像他們原本的皮膚。
非洲人相信非洲紅色的泥土就是祖先的血染成的,這片野蠻的土地又孕育出黑色的皮膚。
張陽合上士兵的雙眼,從泥地裏爬起來,踉踉蹌蹌走回坡道上找到卡車。
現在已經快十一點半,按照計劃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到鎮上了。
而且定位裝置在這裏停了這麼久也許牧羊犬已經發現不對勁。
這時候他可以乾脆逃走,車也不要了,反正順着路很快就能下山,到了有人地方再想辦法偷渡出去。
但是李夢瑤還在礦區,如果他逃走了,她恐怕真的會“生不如死”。
張陽摸了根菸等在原地。
果然十五分鐘後,牧羊犬的電話打給了一個士兵
“爲什麼你們走了這麼久還沒有到出了什麼事”
張陽俯視士兵的屍體:“你的狗想殺我,我讓他們去見上帝了。”
牧羊犬罵了一聲髒話:“你在原地等我,哪裏都不要走。如果你敢挪動一寸,我立刻給那個姓李的小朋友注射毒品,讓她陪我的那些狗也玩玩”
張陽啪地把電話掛了,扔回車廂裏。
他從士兵手裏把槍撿回來,在腰包裏找到替換彈匣,裝好後別在腰間。
牧羊犬是騎着摩托車到的,張陽大大方方站在路中間,等他靠近忽然抽槍對準摩托車輪胎就是兩個點射
摩托車即刻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