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甜的,要不要嚐嚐”她把杯子遞給張陽。
張陽坐在狼藉的餐桌邊上,顯得有點疲憊:“自己喝吧。”
李夢瑤這纔有時間好好看看他:“你的傷沒問題吧”
張陽搖頭。跳車的時候胳膊扭了,一直在疼,奧拉的“家庭醫生”來看過,擦了點油,無濟於事。非洲的醫療條件太糟糕,所謂的藥油誰知道是不是藥。反正他還能忍着,也許睡一覺就會好。
李夢瑤看得出他精神不太好,試探性地碰了碰他的胳膊:“還是去醫院照個片子”
“現在不是高調的時候。”張陽打斷她:“等事情結束了再說。”
李夢瑤看得出來他不太想說話,但李夢瑤想說,她憋了太多的話等着和張陽說,在教堂的地下室她每晚每晚都在模擬對話。
“我很想你。”她老老實實交代:“很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張陽撐着腦袋露出一個懶洋洋的笑。
“我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長進那麼多,”李小姐甕聲甕氣地說:“我本來是想讓你不要來救我的。那樣對你來說纔是更安全。但是我心裏心裏想你能來救我,我說不出口。”
張陽摸摸她的腦袋:“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夢瑤,不用太苛求自己。”
李夢瑤被他摸得腦熱臉燙:“只是這次運氣好而已。”
李夢瑤已經控制不住臉紅了,像有人在她心臟裏裝了個發動機,轟隆隆地震。
這算調情了吧
李夢瑤語無倫次:“可可能是鏡子有霧,沒看太清楚。你喜歡我就留着。”
張陽當她傻:“和我喜歡有什麼關係。說說,牧羊犬到底怎麼回事”
可憐的李小姐終於扒拉回一點理智,把牧羊犬的事情理了一遍。
“牧羊犬這個人其實就是慕強,他只會跟隨真正有能力的人,再加上有那麼點缺乏安全感。人倒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蛋,”
李夢瑤分析:“我本來還想着讓他跟我走,他是真的想離開非洲,但是可能他在這裏還有什麼牽絆吧,或者有把柄在哈扎手裏。也挺可憐的。”
張陽覺得她太心軟:“他在碼頭肆無忌憚地殺女人的時候,你怎麼不覺得他可憐”
李夢瑤這纔想起來:“也不能完全怪他。他就是個農民,泡着叢林法則長大的人,沒讀書、又沒見過世面,還在一個喫人的社會長大,什麼仁義禮智信根本沒聽過。
但他有受教化的心就好,只要他能出去、能改變,會把他這種原始的、粗鄙的性格慢慢改掉的。”
“我以前和他一樣。”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李夢瑤拔高了聲音:“你當然和他不一樣”
張陽故意挪揄:“我怎麼不一樣了”
李夢瑤的臉纔下去點溫度,馬上升回來了:“你你很好。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你是特別的,獨一無二的,堅強、正直、自信”
“不是馬屁,是真的。”李夢瑤恨不得把心吐出來給他看:“我爸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優秀的人大抵分爲兩種,一種人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當人們看到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個人真的很優秀啊、他太厲害了、他做得真好,他就是標杆;
而另外一種人,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當人們看到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多虧了有這麼一個人,生活還是美好的、和他在一起就會覺得有希望、很幸福、他就是能帶來安慰和信心的人。”
張陽聽明白了,心裏有點悸動。
李夢瑤的聲音越發柔和:“張陽,從我在機場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明白,我沒有完全失去希望,只要有你在,我人生的那盞燈就不算滅。
是因爲你,我咬牙熬到了現在,在教堂下面看到你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感覺到那麼幸福,我知道有一個人心裏想着我,我也想着他。即使我再落魄、再屈辱,只要我知道你心裏想着我,我就能活下去。”
沃爾科特說
那時,我會學會像愛光明的日子一樣愛黑暗的日子,
愛黑色的雨水和白色的山,
一旦,我只愛着我的幸福和你。
胡喬波進來的時候,敏感地察覺到氣氛微妙。
李夢瑤臉紅耳赤,兩隻腳撇成內八字,坐得像小媳婦。張陽一隻手掂着叉子,愉悅地把冷掉的蝦肉放進嘴裏。
張陽見到她的瞬間表情變了:“什麼事”
“額”胡喬波差點忘了來意:“奧拉讓我過來通知一聲,哈扎今晚出不來,保釋手續要明天上午才能走完。所以,大家今天可以早點睡,好好休息。”
張陽點頭:“知道了。”
胡喬波本來是想走的,她看了看李夢瑤:“小陽,我們我們能談談嗎”
張陽:“有什麼事直說。”
“小陽。”胡喬波加重了語氣。
謝張陽給了李夢瑤一個眼神。李夢瑤瞪着胡喬波不甘不願地離開。
“這就是那個小姐”胡喬波好笑道:“你看到她剛剛的眼神了嗎她恨不得撕了我你什麼開始喜歡這種小孩子類型的了她會什麼她能護着你嗎”
張陽覺得他幼稚:“她纔是孩子你以爲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腦子裏從不想正事”
“正事好,那我們來說正事,哈扎這件事情現在是我在幫你,不是她,她只會拖你後腿”
“她拿她的命換了我的命,然後她自己想辦法跑出來了。容我提醒一下,要不是你被哈扎抓在手裏脅迫奧拉,就不會出現她被困的情況。”
“我爲什麼會被抓因爲你讓奧拉解僱了我”
“怎麼你不服氣嗎”
胡喬波像只憤怒委屈的動物:“小陽,你要對我做什麼我都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