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很明顯表達他的不滿了。
但司無忌彷彿沒聽出來一般,淡淡道:“如此大功,皇上便隨便封個郡主吧,東新那塊地不錯,可以作爲封地。至於金銀、布匹,便看着給。”
這語氣,哪裏是在商量,分明不容置疑。
皇帝氣的渾身發抖,但依舊強壓着情緒說道:“三皇叔怕是忘了,我朝還沒有封外人爲郡主的例子。”
“破個例又何妨,還是說,皇上覺得臣的賤命一條,不值一提”司無忌懶洋洋道:“臣一路舟車勞頓,便先回去休息了,封賞隨後送到府上便可。”
話落,馬車在百官面前緩緩離開。
整個過程,連個人影都沒見到不說,還給秦家嫡女要了這麼多封賞。
眼看皇上處於爆發的邊緣,誰也沒敢多嘴,他猛地轉身,定定看向秦淮生,不怒反笑道:“永信侯當真生了個好女兒”
秦淮生擦了擦汗,一時間詞窮。這位王爺無疑是將他推在了風口浪尖上啊,一個封號足以讓皇帝加深猜忌,但同時有不得不讓他感激。
畢竟封郡主這種事,可是無上榮耀。
見他唯唯諾諾的樣子,皇帝更氣了。
回到宮中,便將御書房內的東西砸了個遍,宮人想收拾,直接被拖下去打了板子。
張貴妃到時,便聽到門口的慘叫聲,她不動聲色的進門,撿起幾本摺子,揮了揮手,讓這些瑟瑟發抖的宮人下去了。
看見是她,皇帝的臉色這才稍微好了一丁點:“你來做什麼。”
張貴妃將摺子放在桌上,來到他身後,爲他揉肩:“其實這件事皇上也不用過於氣惱。”
“他就差騎到朕頭上拉屎了,還要朕讓着他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該他去寫聖旨了”
皇帝將桌子拍的震天響,張貴妃趕忙抓住,心疼的吹了吹:“皇上就算再怎麼生氣,也要愛惜龍體。”
皇帝看了一眼紅腫的手,咬了咬牙:“最可惡的還是那個秦家嫡女,先前朕還想着她可憐,想給她指一門好婚事,誰知道她竟然把朕當猴耍,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戲,好大的膽子”
張貴妃給他順了順氣:“其實也就是個郡主之位,封了也就封了,但也要看她有沒有那個命享受。”
皇帝皺了皺眉,哼道:“此次淮南之行,朕不知折了多少人在裏面,就連汪冀都被他們不動聲色的殺了,還能怎麼對付”
“三皇叔是貴胄,有權有勢,可那秦臻不一樣,不過一侯爺之女,還能大的過親王的女兒不成”
“你的意思是”
皇帝瞬間眼前一亮,是啊他怎麼把那個女人給忘了。
昔日皇室醜聞,二皇子,也就是現如今的二皇叔有一女,自出生就享受萬千寵愛,致使她覬覦自己的三叔,並且對其如癡如醉,甚至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
爲避免醜事發生,當年的皇帝將她送去邊關,並下令讓她此生不得回京。
可縱使萬般不捨,也不能違抗旨意,所以這些年,這位二皇叔沒少跟司無忌作對,因爲這位郡主二十有三卻至今未婚,只爲當年發下誓言非他不嫁。
“那該找個什麼理由讓她回來呢”
“自然是議親。”張貴妃眼神一跳,“這是二皇叔的一樁心事,若是辦好了,日後他對您必定死心塌地,這是其一。其二,若讓咱們這位郡主知道三皇叔心有所屬,你猜,她會怎麼做”
“對啊以她的脾氣,還不得鬧個天翻地覆”皇帝一拍大腿,頓時大笑起來。
張貴妃還沒說完:“等她鬧完了,秦家嫡女也差不多廢了。到時候臣妾再將蒐羅的男人往她面前一送。臣妾倒不信,她就真的除了三皇叔,全天下的男子都不要了。”
“妙,實在是妙”皇帝忍不住讚歎,越聽越覺得可行,伸手一撈,便將她拉進懷裏,愛妃果真是蕙質蘭心。
“皇上”張貴妃頓時小臉嬌紅,作勢去推:“臣妾跟您說正經事呢。”
“哈哈,眼下還有什麼比朕要個皇子更正經的”
皇帝笑眯眯的湊了上去,溫香軟玉在懷,已失去不少理智,他咕噥道:“只可惜的是,朕至今還沒個一兒半女”
聽到這句話,張貴妃的眼神微微閃了閃,伸手去捧他的臉,淡笑道:“會有的”
卻說這邊回了三王府,程七率先推着司凌淵前來迎接。
長時間不見,這小子長得比之前壯實了些,沒有之前那般瘦弱了。
“主子”
“三哥。”
司無忌微微點頭,看着司凌淵安然無恙,面色柔和了不少:“感覺怎麼樣”
“比之前好多了。”司凌淵眼含笑意,轉頭朝秦臻看去:“多虧了秦小姐。”
“若不是你心性過人,也撐不到現在。”秦臻沒將這些功勞攬在身上,上前幾步,給他探了探脈:“嗯,再過三天,便可換新的配方了。”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是一喜,司無忌靜靜看着她,眼神之中也有着喜色。
倒將她看的不好意思,於是說道:“先進去吧,我也得回去報個平安了,等過兩天再來。”
“我送你。”
司無忌說着,跟了上去。
卻在這時,一個優雅的女聲傳來:“秦小姐此行辛苦。”
一瞬間,秦臻背後汗毛豎立。
因爲這個聲音不是別人,正是沈蓉,並且話語之中沒有半分感謝的味道,反而有些陰陽怪氣又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轉頭,微微一笑:“見過夫人。”
司無忌不動聲色上前一步,將她半擋在身後:“見過母親。”
沈蓉扶鬢笑了笑,目光落在秦臻身上,優雅的聲音再次響起:“自從知道你是秦家嫡女後,本夫人一直不解,是否從你嘴裏,一句實話不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