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找老夫人過來,這毒性太烈了,得商議一下救治方案。”
“啊哦哦”
幾個人連忙跑開,不消一會,房間裏再次擠滿了人。
老夫人臉都白了,整個人直打哆嗦。
“好生生的怎會被蠍子蟄了”
秦臻一陣唉聲嘆氣:“還好我即使搶救,可眼下父親的臉恐怕是”
“怕是什麼”
“怕是要爛。”秦臻淡淡說道。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秦臻又接着道:“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更嚴重的是,就算治好了,整張臉也會癱了。”
“癱了是什麼意思”老夫人整個人晃了晃,要不是一旁的方嬤嬤扶住,恐怕已經倒下去了。
秦臻回頭看了一眼牀上想要起身的人,無奈,他根本使不上一丁點力氣。
“哎,意思就是,以後要留下很大一塊疤,而且臉上不會有任何表情,喜怒哀樂都是一樣的。”
終於,老夫人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屋子裏亂做一團,一行人又是掐人中,又是灌人蔘湯的,好不容易纔把人給弄醒。
“祖母您可千萬要停住啊。”這時,秦臻似關心道。
可就是這句話,引得老夫人大怒:“你不是治病嗎,怎會讓人弄來蠍子毒蟲還傷了你父親你這個孽障,是存心不讓侯府好過是不是”
剛醒來的老夫人,有些神志不清,但這並不影響她對秦臻的厭惡。
一想到兒子原本好好的,要遭此大難,她就恨不能掐死眼前人。
此話吼出,房間裏瞬間鴉雀無聲。
秦臻微微挑眉,卻也沒生氣:“祖母您說的哪裏話,這可是我的親生父親,自然是要用盡全力醫治,先前我也說了,得用特殊的法子,可誰料到會有這等事。”
那小廝嚇個半死,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半句話都不敢說。
“你”
“老夫人您消消氣,此時不是追責之際,更要緊的是侯爺啊。”喬姨娘一臉擔憂的朝秦淮生看去,眼神憂傷。
林氏點了點頭,腳步輕移到牀邊,跟喬姨娘並肩站立:“是啊,還請老夫人做決斷。”
治還是不治
答案只有一個,除非他們不想讓秦淮生活了。
他要是死了,整個侯府從此就會沒落。
秦臻眯了眯眼,看着渣爹驚恐又絕望的眼神,心情出奇的好。
“嗬嗬”
他想說話,然而,話語到了喉嚨,就是無法說出,雙目氣的通紅。
“祖母,我的銀針只能控制一炷香的時間,若是您還發話,父親癱的可就不只是臉了。”
秦臻善意的提醒道:“另外,爲了不讓毒素擴散,我得把臉上這塊被蟄過的肉挖掉,雖然會留疤,但總比留一大塊好,您說對吧”
老夫人整個人瞬間抖如篩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渾濁的眼睛死死瞪着她,最終,死死咬牙:“治”
“得嘞,還請諸位再次迴避。”
“哎呀祖母,您又怎麼了”
她關心的撲過去,正要把脈,老夫人用盡全力將她的手打開,“先救你父親。”
“額,那好吧,您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哦。”
老夫人雙目一黑,再次暈倒。
房間裏又是一陣混亂,但好歹是把人給擡出去了。
而接下來,小廝們按照她所交代的,將這些東西一件一件的放入浴桶,又投了不少毒草,用冰涼刺骨的河水灌滿。
秦淮生被小廝扒了個精光,投進去。
冷深入骨髓般的冷。
秦淮生的心在顫抖,可他來不及多想,眼角的餘光便看到那些毒蟲毒蛇浮了上來。
是活得
他能感覺到這些小東西正慢慢咬破他的皮膚,劇痛感襲來,令他整個靈魂宛如置於煉獄一般。
明明被蠍子蟄了需要挖肉,可他現在被這麼多毒蟲咬了,不是死定了
而,秦臻彷彿看出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抱着熱茶小酌一口。
“您放心,裏面我放了不少藥材,已經抵消了這些小東西的毒性,所以您不會有生命危險,就是要喫點苦頭,把體內的淤血放出來。瞧,他們多賣力啊。”
她微笑着,可在秦淮生看來,簡直跟地獄裏爬出的惡鬼沒什麼區別。
他終於開始恐懼了,也開始慌了。
想起去京兆府時,他的腿分明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才摔倒的,莫非是她
秦臻不知他心中所想,但從狐疑的眼神之中,多少能猜到一些。
“父親,您記好了,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您長命百歲。”只有更長的生命,才能享受更多的痛苦。
“不僅僅是您,還有祖母,等您的治療結束,女兒就去爲她看病。”是時候爲她當初的愚蠢付出代價了,還有孃親所受的苦,也要一併討回
來到老夫人房間時,大夫已經診治完畢,說是老夫人怒急攻心,恐怕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躺在牀上了。
此時的老夫人躺在牀上,緊閉着雙眼,面色蒼白,若不是胸口微微起伏,還以爲已經是個死人。
她探了探脈搏,一切瞭然於心:“哎呀,祖母這是身子太虛了,平日裏喫素太多,得好好補補。”
說完,捏開她的下巴,丟進去一粒小藥丸。
“你給我吃了什麼”老夫人驚愕的睜開雙目,神色驚恐的看她,想要吐出,卻根本沒有力氣動彈。
秦臻挑了挑眉,面色詫異的看她:“自然是大補丸啊,祖母莫非以爲,孫女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害您”
原本還有些擔憂的衆人頓時鬆了一口氣,也是,她應該沒那麼大的膽子。
老夫人開始拼命咳,彷彿這樣就能將藥丸咳出來一般,然,於事無補。
秦臻嘆了口氣,有些委屈道:“若不信的話,把剛纔的大夫叫回來,查一下就知道我所說是真是假了。”
老夫人朝方嬤嬤看去,後者瞬間會意,連忙跑了出去,不消一會追回了還沒走遠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