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嘉身邊的常隨面色發沉,很不友善的盯着季綰主僕。
長青不悅,嘟着嘴一口咬在肉串上,“往往重油重味的才最好喫,若什麼也不能喫,活着還有什麼意思,那得多無趣啊!”
說着還很是不滿的瞪了那常隨一眼,那是半分也見不得別人質疑自家小姐啊!
齊嘉目光微冷的看向季綰,白玉般的面孔上不見半分的喜怒哀樂,讓人不敢放肆。
“祖母,夜深了,孫兒送你回去歇下吧。”
他上前一步,面上露出溫潤和善之色。
爲廚之人的嗅覺都要比常人靈敏些,季綰吸了吸鼻子,嗅到淡淡的藥香。
那不染纖塵的雪白衣衫上,是經年浸染的藥香,難道……齊公子身體不好?
她忽的想起總是一副桀驁不羈模樣的十六爺,不由苦笑,她遇到的這一個兩個怎麼都是病懨懨的啊!
也不知道殷遲的病現下如何了,走的時候她還聽見他有些咳嗽。
“月笙,送老太太回慶華院。”
話說的有些急,季綰見他面色慘白的抵脣咳嗽,轉身離開,高大的身影有些狼狽,她默默的垂下眸子,心想剛纔長青的話會不會太過了。
畢竟,沒有哪個病秧子喜歡被人戳到痛處吧。
“季姑娘,我們家公子打孃胎裏帶來的弱症,不管你們知不知曉,也不該說出剛纔那番錐心之言,這二十年來,冷言冷語我家公子已經受夠了。”
芍藥蹙着眉頭,盯着季綰,眼底竟然閃着水光,說完轉身就跟了上去。
“肉…還沒喫完呢!”老頑童似的齊老太太被兩個貼身服侍的嬤嬤架着離開了藏嬌閣,院子裏漸漸安靜下來,長青緊抿着脣,見自家姑娘望向自己,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姑娘……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
“嗯。”季綰聳肩輕嘆一聲,苦笑道:“這世間,人人都是有痛處的,這齊家花團錦簇烈火烹油的,齊公子的弱症卻不得治,這或許就是有所得失吧。”
要說起來,齊公子生的真的好看,溫潤如玉,性子也好,即便是剛纔那樣的情況,他也沒有生氣發作,這般好的人,自己剛纔實屬不該。
回到屋裏,芙蓉提了盞燈籠過來,目露憂色的瞥了自家公子兩眼,見他神色淡淡的從大畫案上拿過起先月笙拿回來的信封,又忙收回了目光。
信封是快馬送回來的,齊嘉望着不由發笑,這纔不過幾日,這人就送信回來,打聽他那小廚娘的情形。
說到底,還是那幾分姿色作祟罷了!
他面無表情的從篆刻着物華天寶四字的盒子裏取了一張裁好的紙,放在桌上鋪好,羊毫沾墨,在紙上落下四字:一切皆好。
芙蓉磨好的墨汁還有大半,見自家公子只寫了四個字,不由暗忖,公子今日定然是惱了,那季姑娘也真是的,不知約束下人,纔來多久,就生出事端來,早些送走了的好!
“明日把這封信送出去。”
殷遲看到信的時候,忍不住錘了軟綿綿的枕頭一圈,這傢伙不會是故意的吧,明知道那丫頭對他而言非同小可,還這樣敷衍他!
採蔻進來,“十六爺,廚房剛做好的小食,還有您喜歡的骨湯餛飩。”
殷遲擡眼,隨意的扒拉了一下餛飩,就毫無興致的放下了筷子。
“做的什麼,撤下去。”
這不是十六爺喜歡的小食嗎?採蔻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家爺的意思了。
“不是還有幾盒子什麼梅花糕嗎?”
“啊…”採蔻想到從趙國帶過來的點心,乾巴巴的笑了笑:“爺不是說是給太夫人太爺帶的嗎。”
“拿回來,他們喫慣了廚子做的,都一樣。”
呃……採蔻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