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一塊肉都沒喫到呢。
全程秦一然面上沒有一絲波瀾,只是目不轉睛地盯着地上大坑,眸底是讓人看不懂的一抹複雜。
秦翰在一旁倒是着急如焚,手抓着衣襟,不停地探頭望着,喃喃低語。
坑裏的一塊巨石片突然動了一下,屏住呼吸的衆人突然驚呼了一聲。
下一刻,那塊巨石就猛地飛起,直直向秦一然砸來。
秦翰拔出劍擋在秦一然面前,凌空一躍,毫不費力地將巨石劈了個粉碎,飛濺起的碎石塊又直直將店內的桌椅砸了個稀爛。
待煙霧散去,伴隨着衆人的一陣驚呼聲,嶽萱緩緩從坑內走出。
衣衫上落了些許石料灰塵,頭髮也一片灰白,嶽萱整個人卻沒有一絲狼狽,反倒有種末世特工的肅殺戾氣,英姿颯爽。
杜周的各個徒弟見嶽萱沒事,喜上眉梢就要朝她撲來相擁,嶽萱卻做了個手勢制止了衆人的動作。
她伸手輕輕打落了額前發上的一層細灰,擡眸看向秦一然卻是勾脣一笑。
“今日我福來飯店關門整改,沒想到竟惹得這位火大的客官這般不滿,又是砸我飯店地板,又是砸我桌椅,這是何意?”
秦一然眸色晦暗,有些複雜地望向嶽萱,嗓音平淡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你果真到了玄師境界。”
嶽萱眼皮一跳,裝聾作傻,脣角勾着難爲情的盈盈笑意望向秦一然,“客官,你在說什麼啊?小的就是一個開飯店的,這店裏的損失......”
“就是!一個姑娘有家飯店謀生該是多艱難!你竟帶人來砸場子!真是天理不容!”
“對!我已經報官了!衙役馬上就來!你這種人就該去坐牢!”
見嶽萱沒事,方纔喫菜的羣衆也都鬆了一口氣,這時也都紛紛挑出爲嶽萱說話,討個公道。
秦一然常年深居簡出,平民百姓幾乎無人認得他,不知道他是秦家的人,更是到了玄尊的境界,此刻當然有恃無恐。
他們還想來這家飯店喫飯做客呢!怎會容忍這店面被砸、老闆被欺負!
秦一然瞬間被烏壓壓的衆人圍了個水泄不通,秦翰護在秦一然面前,被衆人逼得又後退一步,直到聽到身後人壓抑的輕嘶一聲。
秦翰立刻點擊似的移開了踩中了秦一然腳尖的腳後跟。
目光落在不遠處眉眼間夾雜的盡是譏誚嘲弄的少女臉上,秦一然臉色陰森得可怕,半天擠出一句,“你說怎麼賠賬?”
嶽萱如秋水般烏溜溜的眸珠微微滑動,脣線微揚,黛眉輕佻,“一萬兩銀子,飯店地板、房頂,桌椅的整修,以及我這個老闆的精神損失,我們一筆勾銷。”
現在她正是缺資金的時候,不僅修煉需要花錢買大量昂貴的補品,這飯店的整修也是需要花費一定的財力,如今秦一然自己送上門來被宰,就休怪她無情了。
嶽萱眸光微閃,略過了一抹狡黠。
“就是!看你的穿着,你也不像個窮的!別墨跡!不然就讓衙役抓你去做牢!”
耳邊嘈雜討伐聲不絕於耳,秦一然只覺太陽穴有些突突地發痛。
纖細修長如凝脂白玉般的手指擡起,擰了擰眉心,有些有氣無力,“秦翰,去四海錢莊開張支票。”
嶽萱勾脣一笑,“多謝公子慷慨。”
將店內人羣遣散,秦一然卻始終沒有移開步子。
嶽萱從二樓雅間沐浴出來,就見秦一然一臉淡若清風地坐在包間的桌案前,一邊品茶一邊悠閒地等着她。
剛剛沐浴完畢,嶽萱滿頭青絲都籠罩着一層朦朧水氣,膚若凝脂白玉,盈盈透亮,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滾動着,蝶翼般長而捲翹的睫毛撲閃着,撞進了秦一然幽深如墨的眸子裏,宛若人間絕色。
嶽萱看了眼一陣愣神的秦一然,低笑一聲。
秦一然回神,眸底恢復了以往的清明與冰冷,聲音低沉暗啞,明知故問,“浴火重生的祕籍,你拿去修煉了?”
嶽萱倒也不遮掩,歪了歪腦袋,一邊偷瞄着秦一然的神色,一邊繼續裝瘋賣傻,“歪打正着,你要用嗎?我想起來了,那本祕籍被我帶走了,我去找找......”
說着,嶽萱就要往門口走去,卻被秦一然起身堵了個正着。
兩人似是一拳之隔,彼此正對着,呼吸出的熱氣噴灑在秦一然的脖頸上,有些不適,面容卻仍是一片慘白的病色,不見一絲緋紅。
嶽萱擡眸細細地打量着男人精緻如刀削般的面孔,見他仍然神色不爲所動,一隻纖纖玉手柔弱無骨似的攀上了他寬厚的肩膀。
女子體香撲鼻而來,秦一然的身子忍不住一顫。
他常年厭惡女色,對上女人的一個眼神都能吐上三天三夜,可這個女子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他的常規,此刻不僅沒有一絲厭惡,反倒體內有種異樣的灼熱感。
輕輕皺了皺眉頭,喉結滾動了一下,秦一然的眼神重新聚焦在嶽萱身上,嗓音冰冷如常,“別想耍花樣!你已經用了我洞窟內的一個蠶蟲,現在你只要將祕籍給我,我可饒你不死!”
嶽萱一怔,有些狐疑出聲,“還有其他蠶蟲嗎?”
秦一然皺眉,退後了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眼神移向了一邊,“沒有,但應該可以找到其他替代物,你的浴火重生,算是我送你的,只要你把祕籍還我,日後我們互不干擾。”
嶽萱挑眉,打算物歸原主,心下卻有了其他思量,“哦。”
轉身走到次臥,打開一個木櫃,取出浴火重生的祕籍,剛想交給秦一然,卻發現秦一然此刻身子搖搖晃晃的。
他單手捂着心口,另一隻手強撐着牆壁,似是頗爲難受,額頭上已經出滿了豆大的汗珠,青筋暴起,嘴脣發白,眼睛裏佈滿了紅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