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感到自己身體懸空,腳下一陣綿軟,稍瞬重心下沉,整個人掉落在一片稻草上。
“嘭”的一聲稻草蓬被壓塌,嶽萱身子急速下墜。
正泡在溫泉裏閉目養神的秦一然聽見動靜,驀地睜開了眼睛,只是還沒反應過來,面前“譁”的一聲水花四濺,擡頭望去只見自家溫泉頂上用稻草搭的屋頂被砸了個窟窿。
嶽萱猛地墜入水裏,心裏一陣罵娘,她四處尋找着抓住了周邊唯一的物件死死地拽了住。
秦一然身上唯一的白袍就被女人這般緊緊攥在手心裏,衣領微敞,露出了略帶紅暈的胸前肌膚。
眸色一凜,秦一然一把拉過女人的手,猛地將其帶進了自己懷裏,語氣輕佻夾雜着幾分嘲弄,“淺泉而已,死不了人。”
看到是秦一然,嶽萱微微一怔。
秦一然也有些出神。
這女人怎麼陰魂不散的?
如墨長髮被泉水打溼,一陣烏黑髮亮,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順着發間滴落。如凝脂白玉般的肌膚幾日不見似是更爲白皙透亮,朱脣輕抿暈着水色,彷彿帶着天然的香味。
想起那日自己入魔時將她欺壓身下,秦一然頓時眸色晦暗了起來。
並沒有間隔太久,嶽萱反應過來情況不對,立刻一腳襲上了男人的胸膛,想要掙脫出去。
只是腳還沒捱到秦一然,就被識破,秦一然一個迅敏的側身,寬大的手掌直接握住了嶽萱的腳踝,眼看就要將整個人直接提起,嶽萱倒立着猛地一掌襲上了男人的大腿。
兩人就這般一招一式地打了起來。
直到嶽萱指尖挑起男人的後衣領,猛地一扯,只聽得“刺啦”一聲。
秦一然身上唯一的素色白袍就這樣壯烈犧牲了。
兩人身子捱得極近,手腳糾纏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炙熱的體溫,甚至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嶽萱微微一怔,瞪大了眼睛,只是男人的身體被一陣水霧縈繞,什麼也沒能看到。
“主上!主上!我,不小心把那玉佩扔到屋頂上了,然後......屋頂,被砸了個大坑?”
匆匆忙忙跑進來的秦翰看到池中姿態極其曖昧的一男一女,猛地一個機靈用手捂住了眼睛,悄無聲息地露出一條縫,仰頭望向被砸了個大窟窿的屋頂,輕飄飄地轉了語調,宛若喝醉了酒般。
嶽萱皺眉,剛想一個回首掏,自己就被秦一然從身後一把扯掉了身上的狐裘大衣。
男人眸色凜然,眼疾手快隨即點了嶽萱的定穴,“譁”的一聲水花四濺如出水芙蓉直直飛到了岸上。
嶽萱身子被定住,僵硬無比動彈不得,頓覺有些氣惱,眸底閃爍着幽幽的寒意望向秦一然,眉頭微皺,“你放開我。”
秦一然眸色晦暗,聲音暗啞好聽,夾雜着幾分譏誚與嘲弄,“今日才知嶽老闆性子這般豪放,穿着別的男人的衣服,來偷看另一個男人洗澡。”
“嘖,還要費勁心機爬到屋頂上,一上來就要撕扯我的衣服。”秦一然伸出纖細修長骨節分明的大手,漫不經心地將狐裘大衣整理好。
嶽萱面容陰沉,仿若淬了寒冰一般。
聽得暈暈乎乎茫然不知所措的秦翰,“......”
他剛剛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自家主上那是在用一種什麼語氣說話?
秦翰眼神逐漸空洞,緩緩擡頭,猛地打了個噴嚏,噴出的卻是鼻血。
反應過來後對上秦一然散發着森冷寒意的眸子,秦翰忙出聲解釋,舌頭卻像是打了結般,“主,主上......我是來撿玉佩的。方纔那玉佩不知爲何突然十分燙手,我還沒反應過來它就自己飛出去了。”
嶽萱眸色微凜,陰森森地看了眼秦翰,心情有些沉悶。
難不成就那麼巧?掉在地上的玉佩好巧不巧地就被秦一然兩人撿了去?
秦一然掃了眼秦翰,未發聲卻是默認了。
緩緩走到一處美人榻上,秦一然身子微斜半躺了下來,一臉淡若清風好不愜意地看着溫泉中間被定住的嶽萱,宛若在欣賞一件貨物。
秦一然連忙上前查找,路過嶽萱面前的時候卻是緊緊捂住了眼睛。
終是在溫泉岸邊一角找到那枚印有蓮花紋案的玉佩,差一點就掉進水裏。
秦翰拿起玉佩,訕訕地朝秦一然笑了笑,擡腳就要走,卻被突然襲起的嶽萱迎面飛來,毫無防備地將玉佩搶了去。
秦一然一怔,眸中略過了一抹訝異,“你竟能逃脫我的定身?”
秦翰也不可思議又十分委屈道,“嶽,嶽萱姑娘,那是我的......”
嶽萱勾脣一笑,屏氣發力回到岸上,與秦一然錯開了些距離,“寫你名字了嗎就說你的?你叫她一聲會答應嗎?這玉佩自我出生便一直待在身上,何時成了你們的玉佩?”
秦一然眸色晦暗,心下略過了一抹猜疑,望向嶽萱的眼神夾雜着一抹複雜,“這麼說,柳家那些人,是你下的手?”
嶽萱一怔,故作懵懂,纖纖玉手將頭髮稍稍擰開,漫不經心地隨意打理着,“柳家?什麼人?勿扯開話題,我的玉佩前幾日便丟失了,沒想到是被你們偷了去,公子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秦一然幽幽地看着她,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嶽萱挑了挑眉嘴角微揚,上前幾步嗓音深沉,“既找回玉佩,我便離開了。”
“你是怎麼進來的?“秦一然清冷出聲,打斷了她幾欲離開的步子。
嶽萱嘴角抽了抽,“跟過來的。”
秦一然,“......“
頭也不回的走出這處溫泉,走到外面,迎面對上一隊穿戴整齊的黑衣人馬,嶽萱微微一怔。
黑檐紅柱的房宇如山巒般綿延起伏,琉璃玉牆,好不氣派奢靡。
難不成,這是皇宮?
嶽萱有些狐疑地回頭打量了眼溫泉口,只覺此刻唯一破敗簡陋的溫泉煞了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