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灩瀲 >第六章 初遇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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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及到虛庭峯時,內心有些揣揣不安,倒不是擔心帝尊降罰,算算時日,帝尊現在恐怕不在竹蘭殿,至於在哪慢慢找只要在虛庭峯,總能找到,或許

    混沌初始,凡人的命格就歸仙官們管着,仙的命格歸天管着,日及覺得自己的命格是天開的個玩笑,不偏不倚撈了個實在的勞苦命,剛回來,屁股都來不及坐下,就又得匆匆尋帝尊去,他覺得自己很累,不是身體上的。

    日及把一殿五閣七院翻了個遍,甚至藥軒都沒放過,可偏就尋不到帝尊,這次該不是鑽地底下去了吧想到以往經歷,越想越是覺得太有可能了,日及趕緊的唸了串咒語,喚來地神詢問一番,未果。

    不怕,帝尊只要還在七峯,總能找到,或許吧,日及如是安慰自己。心裏卻覺得萬般不對,怎麼感覺哪裏怪怪的,莫不是忘記了什麼正在他冥思苦想之際,青淵閣處傳來不大卻也不小的響動。

    “放手”這是女子急吼吼的聲音。

    迴應她的只有粗重的喘息,以及堅硬如鋼鐵的實拳。

    “嘶”這是女子單手捂着肚子的抽氣聲。

    但見那實拳化掌,不留餘地向前擊去。

    “噗咳,咳,咳”這是女子雙手捂着肚子的吐血聲。

    掌又變鉤,直逼女子脖頸而去。

    “孽畜,這是對本仙娥的脖子情有獨鍾了”這是女子閃身,很是氣急的聲音。

    儘管如此,女子也絲毫沒有退卻之意,反而越戰越勇,每次被擊退後,又發起比前一輪還要迅猛的攻擊,接着再被擊退,再攻擊,擊退,攻擊

    整個過程女子均未還上一招半式,而男人雖顯狼狽,卻是單方面對女子花式吊打,只是觀其力道,男人似乎在極力忍着某種不適,才叫女子在打鬥過程中受了許多皮肉之苦,卻沒有性命之憂。

    日及幾乎翻遍了虛庭峯的大小角落,毫無頭緒之際,正要飛向其它峯去找。

    所幸,不遠不近的,一道極爲尖銳的女子慘叫傳來,激得他抖了幾抖,接着就是大驚,腦子裏第一個念頭陡然冒出:哪兒來的妖女

    第二個念頭緊接而來:帝尊這次是飢還未想完又緊緊壓住,簡直要命。

    他這纔想起,剛剛的怪異感是怎麼回事,原來缺了青淵閣處沒去查看,即便問了地神,也總覺得自己漏了哪兒,卻怎麼也想不起竟是青淵閣。

    那處地極偏,在藥軒的盡頭,又從未住過人,大家沒事也不會無端去,只天兕偶爾的去灑掃,久而久之,就真給那處地忘了,不及他細細想,又是一道聲音傳來,這一次聲音更大,更悽慘了。

    半個時辰後,破敗的茅屋前。

    日及急急停住腳,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幕,腦海中是一連串的反問,設問,疑問,虛庭峯出現個女子很怪異嗎這個女子膽子大得能捅天很奇怪嗎她不斷攻擊帝尊找死很稀奇嗎

    沒看到帝尊他老人家躺地上的嗎沒看到,從來形容一絲不苟的帝尊衣衫不整,呸,衣衫凌亂嗎沒看到帝尊此刻氣急敗壞的樣子嗎誰還有空去管那個莫名其妙的妖女

    日及被眼前的畫面刺激得全身僵硬,目光呆滯,樣子很茫然,誰能告訴我,帝尊他這次入的是什麼魔怔

    沒有人回他,有的只是眼前女子展開的新一輪攻擊。

    日及嚥了咽並不存在的口水,反倒察覺自己喉嚨乾澀得厲害,他好不容易緩過神來,見那女子作死的又向帝尊撲去,覺得自己不得不管了,化出鳳離劍,一道劍氣又穩又快的朝着女子劈去。

    但見女子極靈活的躲開,身後茅屋終是承受不住,轟隆一聲崩然倒塌,日及心想,一劈不成,再來一劈。

    狠厲的劍氣挾裹着疾風,生生讓那女子轉了方向,砸在儼然已成爲廢墟的茅草屋上。見女子就那麼大剌剌的趴着,日及想,多半不是昏迷就是死了。

    沒有去管那女子是何狀況,閃身來到那名躺在地上,模樣極其痛苦的男子近旁,用靈力查探一番,面色倏然繃緊,帝尊怎的還中毒了且還是這般難以啓齒,上不了檯面的毒。

    日及再沒有過多的想象與猜測,亦沒有多餘的動作,扶起離長昔快步向竹蘭殿走去,路過藥軒,突然就想把它也給劈了,但到底理智壓過了心頭的怒火。

    帝尊需要它們

    再說這邊如一團破布的銀笙,她就這麼趴着,絲毫不覺得那些碎木屑戳在身上硌得慌,她就想這樣趴着,心裏比較踏實。

    銀笙姿勢都不換一下,就這麼睜着那雙不算太大的圓眼,趴在木頭上,看着常年躲在犄落裏的蟲子,因爲棲身之所被毀,慌慌張張的爬來爬去,遇到黑暗或者有縫的地方鑽進去又不動了,許是認爲找到了新的居所。

    銀笙看着蟲子,無聲嘆口氣,安於現狀也未必是好事,總有飛來橫還未經想完,那些蟲子的新處所就塌了,接着便又是一陣的慌慌張張,果然,儘管安於一隅,有些劫也是躲不掉的。

    想到自己同樣沒招誰惹誰,好不容易那孽畜暈着,只待自己手起藥落,便可萬事大吉。沒成想他喝了那幾口藥汁,就幾息的當口醒來,對着自己離他最近的左手腕就是一個翻折,現在耳邊都還有骨頭斷裂的咔嗞聲。

    這都沒什麼,耗耗也就過去了,看那男人的樣子也撐不了多久了。

    可是之後又來了只孽畜,見他沒有什麼動作,以爲他就只是個路過的,見他杵在那半天,想是覺得這邊動手的兩人有些稀奇。

    直到他那一道劍氣劈過來,她算是明白了,這孽畜一直杵在那,是在選角度呢,就怕給劈歪了麼

    銀笙覺得自己很累,哪哪都累,不僅累,還疼得厲害,她乾脆就着碎木屑趴着休息,想着片刻後起來再戰過,骨子裏的那股倔強是容不得自己有半分膽怯的。

    可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那孽畜的第三道劍氣劈來,也聽不到地上那男子的嘶吼,到是一陣接一陣的冷風,從破開的衣服口不要命的灌進來,惹得銀笙好一陣瑟縮。

    那兩隻孽畜大抵以爲自己入了鬼錄,就沒管,才讓自己終於給撿回一條命了嗎

    “入了夜的天可真冷”銀笙慢吞吞爬起來,攏了攏已經壞得不成樣子的衣袍,語氣滿是惋惜,“這可是帝尊送我的第一件衣物,自己都捨不得換的。”

    擡首看着已經不能住人的小屋子,又瞅瞅旁邊的大屋子,想起天兕白日裏的話,銀笙笑了笑。

    轉頭就把身上的衣衫扯得更爛,然後耷拉起肩膀,哭喪着個臉,魂似的飄向幻幽閣,天兕說了,可去日及神君處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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