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灩瀲 >第三十一章 公子好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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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界。

    臨近溯洄城城門口的一個酒肆裏,只見一位樣貌端正的小公子正緊緊抱着一位看起來似邪似正的青年。

    青年手裏掐着一名壯漢的喉骨,只要他手上稍微用點力,那名壯漢便可當場斃命。

    可看着青年的一張俊容上滿是隱忍的神情,似乎有什麼力量在阻止他手裏接下來的動作。

    反觀抱着青年的那位小公子,處境似乎不大樂觀,因他額角青筋暴突,嘴角開始溢出絲絲血跡。

    衆人呆愣的看着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不明白怎麼喫酒喫得好好的,臨近窗邊的一位小公子突然就被掀飛開去,還砸落在一張桌子上,累得那張桌子應聲而碎。

    而與那小公子一道喫酒的青年如使妖法般,把酒肆掌櫃吸到他身前,狠狠掐住那掌櫃的脖子,原是被狠摔在地的小公子又不要命似的跑過去死死抱住青年,之後便有了接下來的這一幕。

    會來這個破敗的小酒肆喫酒的,都是一些普通人,不是老老實實的莊稼漢子,就是來城裏做零散活計,貼補家用的工人,學徒。

    如此大的場面許是第一次見到,大傢伙除了開始的呆愣便是受驚之後的慌亂,銀笙皺眉,好不容易將那掌櫃從玄清尊手裏救下來,見衆人還站在這個小小的酒肆裏,掉頭大聲吼道:“你們還站在這兒幹什麼想活命的,就全部離開這兒。”

    這時人羣中不知是誰突然顫聲道:“他,他的,他的眼睛變成了紅色,他是怪物,殺人的這個男人是個怪物,大家快逃啊”

    那人一說完,原本就極度恐慌的人羣開始躁動不安起來,人人都像不要命似的衝向那個僅容兩人通過的酒肆小門。

    但是銀笙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這些,她緊盯着仿若每一步都踏着鮮血走來的玄清尊,現在酒肆裏明明只剩自己與帝尊兩人,可銀笙卻像置身於千軍萬馬之中,陣陣濃郁腥臭的血氣,果斷的殺伐之氣不斷把自己包圍淹沒。

    銀笙甩甩頭,剛想吸氣,胸腔處傳來的又是那種熟悉的窒息感,猛的,銀笙睜開雙眸,才發現自己剛纔入了帝尊的魔障,現在自己被帝尊掐着脖子,雙腳被迫離地,手上亦用不上力。

    嘴裏斷斷續續的喚着,此時此刻還處在魔障中的玄清尊:“帝尊,你,你醒醒,帝尊。”

    紅了眼的玄清尊突然鬆開掐着銀笙脖頸的手,改爲把銀笙拽到自己懷裏,眼裏閃過一絲迷惘,輕吸着銀笙身上的氣息,好似在確認着什麼。

    半晌,玄清尊突然喚道:“笙兒”,聲音極輕,銀笙沒聽到玄清尊說了什麼,就見玄清尊陡然暈了過去。

    銀笙忙扶着暈倒在自己肩頭的玄清尊,語帶急切的喚道:“帝尊,帝尊”

    見其沒有任何反應,銀笙習慣性拾手捏決,可動作纔到一半,銀笙的手就僵在了半空,她忘了,自己的術法已被帝尊封印,現在的自己與尋常凡人無異。

    最後,銀笙只得喫力的扶起玄清尊,剛要打開正門走出去時,不待銀笙動手,那道正門已從外面打開,立時,門內涌進一羣身披金甲,手執刀劍等兵器,個個面色蕭肅且來勢洶洶的人。

    除了被銀笙救下的,還躺在一旁處於昏迷中的壯漢掌櫃外,原本已經空蕩的酒肆,不過頃刻間,又被這羣人佔滿。

    而銀笙早在這羣人衝進來時,就已扶着玄清尊退到相對安全的地方。

    看着對方的人數還在不斷增加,銀笙迅速側身移步擋在玄清尊身前,片刻後,人羣整齊劃一的散開站成兩列,一玄衣男子自人羣中走來,爾後在離銀笙五步外站定。

    玄衣男子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掌櫃,接着收回打量銀笙的目光,面部表情道:“本王纔剛到溯洄城就聽說這兒鬧出了人命,又聽城中百姓說,殺人者長着一雙紅眼,模樣可怖,好似索命的夜叉,不知可是小公子身後那位”

    銀笙看着玄衣男子,面色平靜道:“這兒只有發病的家兄,無死人,亦無閣下口中的殺人者。”

    男子譏誚一笑:“無死人本王親眼所見,難道還有假不成,再者,這城中百姓皆可作證,城門口的一家酒肆內,一名紅眼男子突然暴起傷人,死傷無數。”

    銀笙反脣相譏:“閣下莫不是個睜眼瞎,死者在哪,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死傷無數更是無稽之談,這裏除了閣下帶來的人和一旁昏迷的掌櫃,以及我兄弟二人外,可能再找出第四方在場的人”

    玄衣男子也不惱,揚着臉,擡手向後一揮,立刻就有無數士兵將銀笙兩人團團包圍起來,男子顯然是見多了這種不僅嘴硬,還總是負隅頑抗的賊子,廢話都懶得多說一句,便直接命人動手。

    銀笙手腕一轉,擋開斜刺過來的兩柄劍,隨即擡腳一掃,將正面迎來的幾人踢翻在地。伸手貼着玄清尊的腰身將其一個迴帶,側身又是一個旋踢,把剛要偷襲玄清尊的那幾人踢出酒肆的門窗。

    幾個來回後,銀笙眼裏是還未褪去的凌厲,就聽得耳邊想起幾道鼓掌聲:“小公子不僅有張利嘴,還有一副好身手,不過一招便傷了本王十幾位兵將,如今一仔細看,小公子不像是我玉夙國的人,倒像是他國派來刺探我國要務的密探。”

    銀笙蹙眉,聽不懂這人在說什麼,不過他誇自己身手好到是聽懂了,這人還是有點眼光的,就是腦子不清醒,這裏分明沒有死人,他沒查明真相就讓手下的人動手,簡直就是愚蠢至極。

    銀笙耐着性子再次強調:“我再說一遍,你看到的那個賣酒的,就是躺在那兒的那名男子,只是暫時暈過去,並無任何大礙。你不明辨是非就妄下定論,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玄衣男子看着這個巧言如簧的小子,沉下聲音:“本王說人是你們殺的,便是你們殺的。”

    男子說着說着,突然掉頭悲痛道:“來人啊,傳本王令,六王在與本王西巡期間,不幸,不幸被突然出現的異國人殘忍殺害,薨於溯洄城。本王心痛難忍,發誓定要拿那兩個賊子爲六弟血祭,若有見可疑人者來舉報,封官加爵。”

    銀笙再如何不懂凡界的一些人與事,聽到這裏,也知道自己與帝尊這次,是被眼前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趁機拿去當了替罪羊。

    這個一直自稱是本王的人,在凡界的地位應該不低,他能借動城中百姓之口,坐實自己與帝尊莫須有的罪名,恐是他殺了自己的親弟弟,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緣由來矇蔽家中的長輩姊弟。

    可恰巧的是,自己與帝尊在酒肆這邊鬧出個不大不小的動靜,他一聽聞這個消息,乾脆來個順水推舟,介時只要堵住自己與帝尊的嘴,他便萬事大吉。

    這個男子好歹毒的計謀,好深沉的一顆心,他不用花費任何精力,只用稍加修飾,死的那人是誰,爲何會死,人言一傳,自己與帝尊的罪名便成了鐵板上的釘子,畢竟有人被殺一事是百姓親眼所見,況且當時情況混亂,沒有任何人會懷疑,死的那人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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