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灩瀲 >第五十二章 初心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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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笙三人悄無聲息的回了行院,沒有驚動任何人。

    夜很深,除了幾處當值的地方還有些微弱的光亮,各寢宮行院一入亥時,早早的就熄了燭火,此時銀笙她們若再點上,難免惹人生疑。

    是以,做了樑上君子剛回來的三人,一路摸黑,磕磕絆絆洗漱好,才得以寬衣就寢。

    這時,南石掖了下被角,嗡聲嗡氣道:“銀笙,你不要再鬧了,到現在我這精神都還緊繃着,實在沒有玩鬧的心思。”

    沾牀即睡的銀笙,腳下用力一蹬,渾然不知自己莫名背了口頂黑的鍋。

    三人同睡在一個屋裏,原本一人一牀,可銀笙睡覺不老實,第二日醒來,她人必然躺在地上,南石因此提議把牀並在一處,此後,銀笙便睡中間,自己和阿蕪則睡在她的兩側。

    此法甚是有效,銀笙睡覺老實了許多,雖然偶爾發生阿蕪和南石被她踢下牀的事,但好歹她人是沒再滾下過地。

    南石平日裏看着不慍不怒,卻是個起牀氣極大的,她正睡的迷糊,卻總感覺有人有一下沒一下的戳着自己後背,使的力道還不輕。南石左側靠牆,銀笙則睡在她右側,因此她第一個懷疑的對象自是銀笙了。

    南石說完,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銀笙搭理自己,而她實在困得緊,如今只想好好睡上一覺,此事她便也沒放在心上。

    然,半個時辰後

    “銀笙你再這樣我可生氣了”南石直挺挺坐起身來,她此時心情實在算不上好,任誰打半夜裏被莫名其妙弄醒,也不會有好的心情。

    可半晌過去,迴應她的,除了淺淺的呼吸聲,便又是長時間的安靜。

    南石蹙眉,然不容她多想,手腕處傳來的刺痛提醒着她事情的不對勁。血液汩汩流出的感覺太過清晰,那種生命被突然剝離的森寒令她心下大驚,她立刻翻身下榻,失血過多的身體止不住傳來陣陣眩暈。

    南石扶着牀沿站定,待看清楚剛纔一直戳自己脊背的東西時,忍不住瞳孔一縮。南石凝視立在銀笙牀頭,渾身散發出幽幽綠暈的草。

    這裏爲何會突然出現這麼一株怪異的草南石心下有疑卻不敢大意,她低頭掃了眼右手腕受傷那處,猩紅的血還在像斷線的珠子般,嘀嗒,嘀嗒落在地面。

    南石踉蹌幾步,扶着牀沿開始搖晃熟睡中的兩人。阿蕪率先醒來,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見天還黑着,繼續閉眼向後仰倒。

    南石艱難的向前挪去兩步,繼續搖晃兩人,那株幽幽綠草正慢慢踱向銀笙的頭部,它移動的速度奇慢,可傷人的速度卻又極快。

    南石根本來不及阻止,銀笙的頭髮已被削下半截。

    銀笙是被頭頂的殺意驚醒的,她天生擁有不同於其他人的敏銳,尤其是對殺氣極爲敏感。

    銀笙眯着眼,側頭第一眼便看到立在自己枕邊的那株草,頓時驚疑道:“咦,這不是我放布袋裏的那株草嗎它怎麼自個兒跑出來了”

    繼而看向身旁的南石,見她睡的那個位置此刻空蕩蕩的,心裏的疑惑愈發大起來。銀笙襯起身子,掌心不經意摸到一抹溼潤,她下意識的用手指捏了捏,有股粘稠的感覺。

    “難道是南石尿牀了,她該不會是羞於見到我們,躲起來了吧”

    銀笙心裏如是想着,面上帶着笑意。忽然,銀笙笑意盡斂,反手橫砍,玄力與那草相撞,不過幾個呼吸間,那株草頂端僅有的兩片葉子,頓時只剩下一片。

    銀笙提溜着只剩下一片葉子的精怪,將它隨意仍在地上,見其欲逃跑,又使了個仙障把它禁錮起來。

    空氣裏飄着股若有似無的鐵鏽味,銀笙鼻尖微微聳動,這味道她太熟悉了,聯想到剛纔掌下的溼潤,必是南石受傷了。

    她忙喊醒阿蕪,“阿蕪,快醒醒,南石受傷了。”

    而此時躺在地上,已經出氣比吸氣多的南石,微不可聞的出聲:“銀笙,我在這”

    銀笙和阿蕪爲南石包紮好傷口,銀笙問:“你說是一株草傷的你,可是地上那株”

    南石腦子裏現在混亂得很,胡亂看了那草一眼,有氣無力的點着頭。

    銀笙道:“貳負說,這株草是那隻兇獸守護千年的不出世奇寶,當時兇獸的肉來不及帶走,我就把這草帶回來了。”

    “不過南石的傷不礙事,雖然看着瘮人,但是修養幾日就好了。現在的問題是,這株草該如何處理”

    阿蕪見南石受傷竟與銀笙帶回來的那草有關,當即不滿道:“你自己帶回來的東西,你會不知道是否受傷的不是你,你便可以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銀笙不明所以的看着突然對自己發怒的阿蕪道:“南石是因我帶回來的草受傷的,我自會負責到底,而我方纔所說的也都是事實,你怪我怨我,我無話可說,可你不能任意踩踏我的一顆赤子之心,什麼叫我無所謂的樣子,阿蕪,講話要憑良心,而不是你一時的激憤。”

    “你與南石自幼一起長大,你們之間或許有我插足不進去的感情,你心疼她,不願看到她受傷害,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我不希望自己只是一廂情願的把你們當做朋友。”

    阿蕪臉色漲得通紅,可還是嘴硬道:“你一開始就聽我們的勸,哪還會發生後面的事。”

    南石白着臉,有氣無力道:“阿蕪,不要再說了,此事不能全怪銀笙,你我都有責任。”

    阿蕪最見不得南石這個樣子,總是不爭不辯,受了委屈也不說,明明就是別人的錯,她也能爲人家攬上一分,可別人是怎麼對她的,莫說投之以桃,得一李相報,便是最簡單的謝謝二字人家也吝嗇開口。

    阿蕪也算是個有擔當的姑娘,做事從不扭捏,銀笙的那一番話對她來說可謂字字誅心,且每一句話都重重的敲打在她的心上。

    阿蕪想通了,對銀笙道:“我對不起銀笙,我剛纔確實有些偏激,我”

    “你不用說什麼道歉的話,我是那種小器的人麼此事我們各自的心中都自有衡量,我銀笙認定過的朋友,便是初心不改。”

    阿蕪目光灼灼,三人的氣氛在不知不覺間,悄然的發生着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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