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灩瀲 >第六十五章 本尊不允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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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時,萬物歸於寧靜,銀笙踏着月色,悄然立於竹蘭殿門前。

    殿內燭火未熄,幽暗昏惑的燭光打在門扇上,將銀笙足下的影子拉長,融與夜色。

    銀笙面色森冷,掌下蓄力,對着門扇狠狠一掌拍去,門應聲而碎,她踏門而入,與玄清尊四目相對。

    玄清尊微訝,面色不愉道:“本尊是否對你太過縱容了些,上一次是推門而入,這一次是破門而入,下一次可是要將本尊的竹蘭殿一併毀了。”

    銀笙雙眼失神,吶吶的走近玄清尊,並未將玄清尊的話聽進耳裏,她化出螭龍,長劍向前一砍,玄清尊長身而立,身子半分都不曾挪動,擡手虛空一握,螭龍已然出現在他手上。

    銀笙手裏沒了螭龍,繼而蓄掌攻去,速度快如閃電,玄清尊擋開她攻來的手,拾指抵在她的額前,玄力順指探入銀笙體內,不過一瞬,玄清尊撤回手,扶着突然軟到在他身上的銀笙。

    語氣聽不出喜怒,卻含着一絲無奈:“不過才與你幾個時辰未見,你竟又身中蝕心咒,到是個不讓人省心的。

    在虛庭峯跟着日及出去歷練過的這許多次,修爲精進不少,卻少了人事的歷練,如今又去長佑山待了這些時日,那日聽你醉語,本以爲你通曉些人事,怎還會這般輕易相信人,輕易便中了別人的蝕心咒。”

    銀笙眼睫微顫,皺着眉,面容有些痛苦的擰着,玄清尊將她打橫抱起,放於內室的錦榻之上。

    銀笙額頭上已冒出一層冷汗,她想要醒來,可眼皮卻似千金重。心口堵着的那一團火,好似身體都快被烘乾烤焦一樣,她想要喝水,可無論她如何用力,喉嚨裏始終發不出一點聲音。

    “別怕,本尊不會讓你有事。”

    銀笙眉頭深深皺起,是誰在她耳邊說話,又爲何要解她的腰帶,這道聲音縹緲似要散去,讓她聽得不是很真切。她想阻止身上之人的動作,可就連動下手指她都做不到。

    她方纔明明在運轉周身玄力爲南石修復內元丹,已運轉至第十六週天時,心口突然一熱,她記得自己當時來不及撤回玄力,被反噬傷了肺腑,之後,之後的事她便沒有任何印象,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結丹術,壬弋星君說的那個術法,純陽玄氣,亦或是自己的修爲不夠

    銀笙神識一閉,又徹底暈了過去。

    玄清尊爲她攏好衣襟,對她施了個淨身術,看着銀笙逐漸平緩的面容,俯身抱起她,緩步走向青淵閣。

    今夜無風,長月當空下,一道重疊的影子與青石道旁斑駁稀疏的樹影相互交錯着,凌亂而不失清美。

    青淵閣內,桌椅亂了一地,門窗歪斜,似經歷了一場不小的磨難。地上是早已乾涸的血跡,南石和阿蕪昏倒在一旁,身上亦是沾了不少血。

    玄清尊把銀笙攬靠在壞裏,看着滿屋子的狼藉,淡眸無波,右手捏決一揚,一切已恢復如初。

    擡眸瞥了一眼昏迷在一旁的阿蕪二人,眉頭微蹙,這兩人便是銀笙口中的朋友難得在心中給出評價,修爲頗低,資質尚可。

    想着到底是與銀笙相識之人,玄清尊貴手一擡,隔着虛空將兩人送至榻上,玄力觸及南石身體時,探得對方內元丹有數道裂痕,聯想到銀笙方纔異常之舉,心下多了幾分計較。

    擡手輕颳了銀笙的鼻尖一下,沉聲道:“本尊讓你去長佑山修習,原本是爲了讓你磨練心性,收收你這鋒芒畢露的性子。

    長佑山大多都是女子,到底能耳濡目染些嫺靜。

    如今卻有人想趁此機會,用你來試探本尊,神魔兩界這麼快就有人閒不住,到底是安逸的日子過得久了。本尊若是在你身側還能保你無虞,若有一日,本尊趕不及到你身邊”

    玄清尊話音微頓:“笙兒,你要儘快成長起來,本尊不允你有事。”

    銀笙嚶嚀一聲,翻身把被褥一腳踢下牀,玄清尊無奈一笑,撿起被褥爲她蓋好:“罷了,本尊說這些你也聽不到,今晚你便好好睡一覺吧。總歸現在那些人還不敢妄動,一般人也傷不了你。”

    玄清尊衣袂一揚,一道柔和的青色光暈將銀笙籠罩在其中,銀笙勾着嘴角,一夜好夢。

    翌日。

    日及提溜着貳負到青淵閣,鴒要在後面時不時啄他一下,豎着眼,模樣看上去很是兇狠,鴒要的意思很明顯,讓日及放下它的貳負兄弟。

    日及不理會鴒要的纏鬧,拎着貳負一把推開青淵閣的大門,見銀笙三人都在,遠遠便道:“銀笙,你在正好,省得我去別處找你。我與你說,昨夜貳負與鴒要將我那酒窖裏的酒毀了大半,若不是我及時趕過去,只怕整個酒窖裏的酒都得被它們糟蹋完。這事我跟你說,你必須”

    日及忽然頓住,見三人以同一種目光大量着他,舌頭打了個結,吞吐道:“怎,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你的靈寵與鴒要打鬧,毀了我辛辛苦苦釀造的酒,你這個做主人的難道不應該負責。”

    銀笙盯着他前後打量了一遍,問道:“昨夜你可有去過哪是什麼時候睡的”

    日及被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說道:“亥時三刻我便睡了,之後聽到酒窖傳來響動,我便去察看,你養的好靈獸,與鴒要一道毀了我近半數的酒,本來是打算找你的,不過後來想着你們應該睡了,我就綁了貳負回房了。”

    銀笙三人相視一眼,紛紛搖頭:“看來昨夜那人不是你。”

    日及疑惑道:“你們在打什麼啞迷,什麼昨夜那人,我看你們一個個神情憔悴,可是昨夜發生了什麼”

    銀笙略過那人解自己腰帶一事,將昨夜爲南石復原內元丹,自己突遭反噬,後失去神志打傷阿蕪,再到之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日及聽罷,正色道:“你且將壬弋星君所說的那道術法說與我聽。”

    銀笙一字不落的又將壬弋星君所說的復原內元丹的術法重複道了一遍,日及大驚:“蝕心咒”

    銀笙幾人一臉不解:“何爲蝕心咒”

    日及神情嚴肅道:“如你所說,一般修煉者,運轉周身玄力時,皆是由手上三陰於胸而走,至手三陽,由三陽匯於頭部,至足三陽,再至肚腹,沉于丹田。那壬弋星君與你說的那道術法,完全是逆向而爲,有悖修煉常理。

    蝕心咒是魔界爲快速提升修爲而煉的一種邪術,此術法確實能快速復原內元丹,但因着它毀人神志,早已被列爲禁術,那壬弋星君或已與魔族爲伍,告訴你此法,恐怕是衝着帝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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