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刺使連府門前被扔了十幾具屍體,說是屍體,其實就是幾副白骨,毫無遮攔的暴曬在烈日下,白得刺眼。
經過連府前的百姓,皆被嚇得四下逃竄,原本熙來攘往的集市上,這幾日忽變得冷冷清清。
從前幾日開始,容城總是有人悄無聲息的死去,數十戶百姓跪在連府門口,要列丞相和段都護給他們主持公道。
列嵬北聽到士兵來報,當即遣了十幾個得力的手下調查此事,然而,派出去的人竟無一人回來,第二日府門前便被扔了十幾具屍骨。
此事對百姓的影響甚大,未避再度免引起百姓的恐慌,列嵬北全力封鎖消息,叫近旁的侍衛把那些白骨擡進府內。
侍衛剛碰到白骨,那白骨頓時化作一縷白煙鑽進他們體內,只一個呼吸間,侍衛變作白骨,躺在原來白骨所躺之位。
段懷擺手,身後又有幾名侍衛上前,剛一碰到白骨,又發生相同的異狀。
段懷拔劍劈下,白骨化煙,了無蹤跡。
此後,每日打開府門,必有十多具屍體擺在門前,城中有百姓見此,一傳十,十傳百,整座城瀰漫在死亡的氣息中。
東城郊外深林處,列嵬北和段懷腳下御風,追着一隻邪靈到深林之中的萬墳冢處。
段懷右手翻轉,長劍脫手飛出,直將那邪靈定在不遠處的樹上。
列嵬北掌下聚靈,打在那隻邪靈的天靈蓋處,邪靈似知道列嵬北接下來要做什麼,當場自爆身體。
段懷眼疾手快,拉着列嵬北退至十丈遠處。
“可惜了,追了幾日,好不容易逮到這麼一隻看起來有點靈智的邪靈,什麼都還沒問出來,竟是讓它爆了體。”
列嵬北凝眸掃了一圈萬墳冢,謹慎道:“這裏立着這麼多墓碑,卻沒有半分邪靈怨氣,除非這裏存在着更爲強大的兇屍,否則一個孤冢,未免太過乾淨了些。”
段懷收起長劍,坦懷一笑:“列相與段某的想法不謀而合,既然被那隻小邪靈引到這,段某便入這虎穴一探究竟,列相覺得如何”
列嵬北冷眸一轉,看着段懷道:“回府,此事急不得,若沒有萬全的準備,本相冒不起這個險。”
段懷一臉惋惜:“說不定這墓穴之下有什麼寶貝。”
“若段都護實在不捨,留在這裏也好,明日本相定會記着找個人來爲你收屍的。”
列嵬北和段懷剛離開,銀笙和玄清尊現出身形。
銀笙手裏捏着一隻修了萬年,已經修出靈智的兇屍,隨意扔在地上,拍着手蹭近玄清尊,嘿嘿笑道:“長昔,你來了多久了啊”
“不久,從你打開房門時起到方纔那兩人離去方止。”
銀笙訕訕一笑:“是,是嗎我睡不着,便隨意出來走走,這走着走着,一不留神就走得遠了些,我方纔也正要回去,恰好就看到你來了,長昔是特意出來尋我的嗎”
玄清尊淡漠一笑:“不是,本尊是來拿一個滿嘴胡言,喜歡湊熱鬧,喜歡到處亂跑的女人回去問罪。”
銀笙皺着小臉,可憐兮兮道:“長昔,我知道錯了,下一次我定不會揹着你偷偷跑出來。”我當着你的面總沒問題吧
銀笙立馬閉緊嘴,悄悄的伸手拽緊玄清尊的衣袖,仰頭巴巴的看着他。
玄清尊不理會銀笙的討饒,轉身就走。
銀笙忙回頭向後喚道:“小兇屍,快跟上”
玄清尊轉身瞥了她一眼,銀笙忙低着頭,朝身後的兇屍招手,那兇屍自顧要來抓着銀笙的衣襬,玄清尊頭也不回,一道玄力打在兇屍手上,疼得它嗷嗷直叫。
回到客棧,玄清尊“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站在門外的銀笙:“”
一臉茫然的兇屍。
“長昔,我”
屋內驟然熄滅的燭火。
“”
銀笙盤腿坐在地上,戳着兇屍乾枯可怖,爬滿綠斑的臉,語氣惡狠狠道:“都怪你,誰讓你不好好在墓裏待着,非得讓你那些手下引我到你墓前。”
兇屍幹嗷一聲,銀笙一巴掌呼在它後腦勺上。
“呵,你還狡辯,我都看到了,你那墓前有封印,你雖有靈智,修爲在衆多邪靈中也算是很厲害的,但是那道封印是專門爲剋制你而設的,所以你就讓你的手下先是引我過來,我若打不開,另一波人也到了。
可你沒料到的是,我不僅打開了,你還奈何我不得,而來的那兩人,直接轉身走了。”
兇屍繼續幹嗷兩聲,現在它還無法說法,只能費力的吼出兩聲,可是對面的男子竟然能聽懂它說的是什麼。
銀笙欲再呼它一巴掌,門忽然被打開,銀笙來不及反應,人已經在牀上躺着了。
“長昔,那隻兇屍還,還在外面。”銀笙嚥了咽乾澀的喉嚨,小聲道。
“若笙兒不介意它看着我們靈脩,未嘗不可。”
銀笙愣住:“靈,靈脩”
玄清尊低頭含住銀笙微張的小嘴,將她的呆愣盡數吻到腹中。
半晌,玄清尊放開銀笙,淡淡道:“睡吧”
銀笙點點頭,乖得不得了:“哦”
翌日,列嵬北和段懷帶着一千精兵站在裂成細碎石塊的一座巨型石墓前,一個士兵從墓室裏走出,向列嵬北和段懷稟報:
“丞相,都護,墓裏面沒有任何被動過的痕跡,除了那口在半空的懸棺,以及幾箱隨葬的金銀財寶,幾把破木劍,其它的什麼都沒有。”
列嵬北擺手讓士兵退下,看着墓穴道:“隨葬之物均在,又無痕跡可循,棺內的兇屍,那麼自己跑出去,要麼就是被修爲比它更強大的人帶走。”
段懷捏着手裏殘餘的符篆,勾脣笑道:“我更傾向於後者,能輕易破了這封印的,到讓我想起在客棧遇到的那兩個男子。”
列嵬北大手一揮:“收兵將緣起客棧圍起來,不準任何人近處。”
銀笙和玄清尊在街上逛了一圈,冷清的街道空無一人,除了身後墜着一隻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