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笙拂開玄清尊掐住自己脖頸的手,淡然一笑,卻是不語,直喝盡瓶中酒,銀笙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便睡了過去。
玄清尊用腳尖掂了掂她,見其無絲毫反應,竟鬼使神差般將其抱上大紅錦榻,有些失神地看向醉夢中囈語地人。
翌日早晨,銀笙呵欠連連的跟在玄清尊身後去謁見極毓,到千畔殿後,銀笙遠瞧見極毓坐於高堂之上,而他左右則坐着季擎,季鄺,季冥等人。
銀笙隨着玄清尊一道行了拜見禮,復接過婢女手中的茶,朝極毓再度端莊行禮:“父親請喝茶”
極毓滿意的看向兩人,他扶起銀笙溫純道:“今後卿歡便是長昔的妻了,爲人妻,爲人母,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胡鬧。”
銀笙腦中閃過馥卿歡與極毓說話的神態口吻,當即嬌嗔:“女兒不理父親了,哪有做父親的,當着夫君的面揭人家短的。”
極毓哈哈大笑兩聲,輕斥:“鬼靈精”銀笙掩脣嬌笑,一雙眸子滿是愛意的看着玄清尊。
極毓暗自失笑搖頭,見人已到齊,招來婢女小廝擺宴,席間,銀笙一一應下衆人敬酒,再對他們的祝賀道句謝。
季冥瞧着今日分外動人的馥卿歡,心道,果真是久旱逢甘露,也執起一杯酒道:“恭喜馥姑姑,如願嫁於世父。”
若忽略那個“馥”字,銀笙倒對這聲姑姑很是受用。
銀笙執起酒杯,與季冥隔桌頷首。
玄清尊冷臉坐在一旁,衆人自覺忽略這尊萬年冰山,倒是極毓,他似已習慣了玄清尊這副冷淡的模樣,見衆人你來我往地向“馥卿歡”敬酒,朝玄清尊有些不悅道:
“卿歡不勝酒力,你是她的夫君,就這般眼睜睜地看着她被鄺兒幾人灌酒”
“叔父莫非對不勝酒力四字有何誤解,如今一罈酒已見空,卿歡可有顯露半分醉態”
極毓見“馥卿歡”眼神清明,與衆人喝起酒來,竟隱有幾分豪邁之狀,不禁心疑道:“卿歡酒量何時變得這般好了”
那方衆人亦是第一次知道“馥卿歡”的酒量原來這般好,幾人已有醉態,銀笙見衆人已經醉得差不多,與極毓告了別,挽着玄清尊翩然離去。
剛離開千畔殿不遠處,玄清尊停下身朝銀笙冷冷道:“戲,本尊已陪你演完,卿歡到底在哪”
銀笙笑嘻嘻地歪頭看着玄清尊,“原來你着急別人是這般模樣,看起來有生氣多了”
“女人,你該是知道戲弄本尊有何後果,你更應該慶幸卿歡在你手裏,本尊暫時留你性命,若卿歡在你手上有一丁點的受傷,即便是賠上你的這條命,也擔待不起。”
銀笙抱臂好笑的看着他:“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我這個人吶,最喜歡的便是受別人威脅,最討厭的便是受你威脅。
你很心疼那個女人是嗎那我就一點一點毀了她,我要讓她知道這世上,能愛你玄清尊的女人,就只有我銀笙。”
玄清尊怒道:“你這女人怎這般厚顏無恥”
銀笙掉頭朝前走去,語氣滿是輕佻:“真是抱歉呢,我不是馥卿歡那種矯揉造作的女人,學不來那些溫言細語,但是這一刻你記住,我不管你爲何每次魔脈甦醒都會忘了我,我名喚銀笙,取自銀字笙調,心字香燒之句。
玄清尊按着突然劇烈疼痛起來的太陽穴,腦中倏地閃過一抹藕白身影,他伸手往前一抓,那抹身影卻驀地化作一縷白煙消散。
他忽然抱住頭,痛苦的嚶嚀一聲,額頭上霎時佈滿汗珠。
銀笙聽到身後傳來響動,忙轉身去看,見玄清尊陷入不知名的痛苦中,忙扶起他瞬間消失在原地。
季冥緩緩現出身來,眸色不明地看向銀笙與玄清尊離開的方向。
“果然是你,那枚血玉簪能助你瞞過衆人的眼睛,你可知唯獨瞞不過祖父。”
見有人過來,季冥隱身躲進一旁的灌木中,來者三人,但聽其中一人道:“主子,卿歡公主被那女子藏在牀底已有兩日,是否需要屬下將其救出來”
極毓擡手止道:“區區十日罷了,先讓她待着,你記住,切不可教那女子看出長昔的異常,她原形是一鼎魂器,精通各種御魂之術,想要破了本皇的封魂幡,於她來說易如反掌。
在九幽初見她時,本皇沒有將她放在心上,直到她輕而易舉的控制卿歡此女遲早會成爲我魔界統一六界的障礙,你找個機會引她到尋奐谷。”
晝惟不解:“主子爲何不直接殺了她尋奐谷雖然兇險,但屬下觀她修爲不低,那尋奐谷反倒對她有利無弊。”
極毓殘忍一笑:“她逃不出尋奐谷的。”
頓了會,極毓忽問:“當日隨着長昔一道來的那個少年,現在如何了”
“他本就是一具兇屍,卻不知爲何得了幾縷魂魄恢復神識,現下被再度煉化,等再過些時日,只怕會引來天地間最強悍無比的雷電,不過屬下都已佈置妥當,日後,主子又可多一員殺人利器。”
極毓冷笑:“很好”
藏身在灌木中的季冥聞言身體一滯,祖父既然早就識破銀笙的身份,爲何不似往常那般將銀笙一殺了之,卻偏要大費周章的引銀笙去尋奐谷,那裏又藏着什麼祕密
待極毓與晝惟走遠,季冥直接閃身到芙蕖院,屏退左右婢女,他擡腳直朝內室走去,後果在牀底發現睡死過去的馥卿歡。
他正欲並指探向馥卿歡身體,外室忽傳來一陣開門聲,聽那腳步聲傳來,季冥索性掀袍坐在桌前,不疾不徐的爲自己倒了盅茶水。
乍見到內室坐着個人,還是小瘋子,銀笙眉頭跳了跳,她又瞧了瞧內室,只見着季冥一人,開門見山道:“先申明,我沒有傷害你姑姑,只是讓她睡上十日,待我救了日及,淨塵與長昔,她自然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季冥道:“馥卿歡的死活與我無關。”
“那你來這裏做什麼”
“找你。”
“找我做什麼”
“帶你離開。”
銀笙一把拽起季冥往外推:“門在那兒,好走不送”
季冥紋絲不動。
“你要救的那些人,我會尋機放了他們,但你現在必須離開偃珀城。”
銀笙看季冥神色肅然,自她進入內室就繃着個臉,疑道:“你不是一直巴望着我留在魔界麼怎麼現在又要趕我走覓到新歡啦”
“祖父識破了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