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雛鷹的榮耀 >161,堅守與誓言
    圍繞在艾格隆身邊的歡呼並沒有持續多久,遵照他的命令,這支軍隊很快打掃完了戰場,開始就地開始準備午餐。

    在午餐完畢之後,他們顧不得洗去身上的煙塵和血腥,立刻踏上了回返納夫帕克託斯的道路。

    以劣勢兵力擊潰了當面之敵,他們剛纔獲得的勝利,是明確無疑的;但是這並沒有意味着他們就此獲得了整個戰役的勝利,因爲納夫帕克託斯那邊,還有一場殊死搏鬥沒有結束。

    相比於前天剛剛離開納夫帕克託斯時的場面,這支軍隊此刻的軍容要顯得狼狽許多——不少人的軍服上佈滿了污痕甚至破洞,軍旗上也佈滿了煙塵污穢,但是他們的步伐卻比之前更加有力也更加輕快。

    古堡會戰的勝利,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心理激勵,他們以無比的自信踏上了回師的路,每個人都堅信,當他們回去的時候,他們將會以和在這邊一樣的勇猛踏平對手,誰也不不願意放慢腳步,讓已經到手的勝利蒙上陰影。

    當然,在踏上回師的征途前,艾格隆沒有忘記派出幾位騎馬的信使,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向納夫帕克託斯報捷,鼓舞還在那裏堅持的安德烈-達武,再堅持最後一點時間。

    就這樣,除了被留下的極少數人之外,整支軍隊踏上了歸途,他們帶着無比的信心和決心,沿着來時的路返回,迴盪在丘陵之間的風,猶如戰神的號角,催促着他們去摘取最後的勝利。

    而在此時的納夫帕克託斯,氣氛卻絕沒有這麼輕鬆。

    在安德烈-達武的指揮下,這裏的守軍剛剛擊退了敵軍又一次衝擊。

    戰神在這裏誇耀武勇,死神則在這裏收割靈魂。

    在他們的陣線內外,留下了多具分屬於兩支軍隊的屍體,而那些曾經漂亮的建築,在炮火的摧殘下,大多數已經變成了斷壁殘垣,帶着血腥和火藥氣味的煙霧,瀰漫在這座小小港口的各個角落,而堡壘和壕溝邊到處散落的屍首,無比真實地訴說了這裏發生的慘烈景象。

    唯有大海還是如同之前一樣湛藍瑰麗,無視了又一場發生在它面前的廝殺慘劇,以柔緩但堅定的濤聲,記錄着歷史的鐘鳴。

    被艾格隆委以重任的安德烈-達武,此時當然聽不到這些海濤聲,他的全部精力,都已經放在了自己面對的敵軍身上。

    在這兩天來,他以大無畏的勇氣和堅定而熾烈的意志力,率領自己的部下,堅守着這座小小的港口城市。

    此時他的狀態並不好,之前兩天裏,他帶領着自己的部下,以這裏本來就有的少數堡壘據點作爲支撐,再借助臨時構築的工事,擊退了佔據絕對優勢兵力的敵軍的十幾次進攻,而就在剛纔,他剛剛又打退了對方最新一輪的衝擊。

    雖說他是守軍的指揮官,但是他的指揮部離前線也不過幾百米距離,有時候在情勢最危險的時候還要親自帶人走上前線最爲危險的地段,與敵軍展開廝殺,以自己的勇敢無畏作爲表率,激勵守軍的士氣。

    在他的帶領下,雖然納夫帕克託斯一直看起來像是岌岌可危,但是卻一直都還掌握在陛下的手裏,猶如是置身於狂風暴雨中的小樹,雖然已經被暴烈的風壓得彎折,但是卻堅韌地釘在大地上,不肯屈服於暴虐的意志。

    安德烈-達武此時顧不得慶幸自己剛剛又頂住了一次煎熬,他藉助望遠鏡,觀察着敵軍的陣線,集中自己全部的腦力來判斷下一次進攻將會來自於何時、來自於哪裏。

    看到他現在的樣子,熟悉他的人恐怕已經認不出他了——這個時常保持着潔淨、注意儀容的青年,此時身上的軍服卻已經佈滿了灰塵,日常颳得乾乾淨淨的臉上,已經鬍子拉碴,而且有些地方已經被薰得黝黑。

    這樣子看起來確實狼狽,但是隻要看着他依舊明亮的眼睛,看着那佈滿血絲的眼睛裏所散發出來的不屈光芒,他的朋友們依舊可以認出這個充滿了志氣和驕傲的青年人。

    而他的副手埃德蒙-唐泰斯,此時也好不到哪兒去,身上同樣沾滿了灰塵,這兩天他和安德烈一樣,身先士卒,抵抗敵軍的進攻。

    在這兩天當中,他們兩個和他們的部下一起,堅決地抵抗數倍於自己的敵人,從沒有一刻軟弱過。

    在戰鬥持續的時間裏,安德烈-達武的全部心神都已經放在了兩軍廝殺當中,無暇考慮別的問題;而在此刻,在戰鬥剛剛結束的間隙裏,安德烈-達武終於有餘力再去爲其他問題牽腸掛肚了。

    他所牽掛的問題只有那一個——陛下那邊怎麼樣了?

    在陛下帶領主力前去迎擊敵軍之後,他不斷地送信給陛下,報告自己這邊的情況,同時也不斷地收到從陛下那裏傳達的消息。

    根據他昨天晚上收到的消息,陛下已經同敵軍遭遇,即將在今天早晨與之發動決戰,而直到此時他沒有收到任何新的消息。

    不過他有百倍的信心,因爲他相信陛下一定能夠獲得勝利,然後回師來解除這裏的危機。

    現在他的任務就是繼續堅守在這裏,然後等待。

    趁着戰鬥的間隙,他帶着副手愛德蒙-唐泰斯在各處巡視,安撫疲憊的部下。

    兩個人無視了零星的炮火,在藍天碧海之下行走着。

    此時已經是下午時分了,爲了舒緩彼此的壓力,他們還聊了起來。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陛下現在一定已經趕跑敵人了。”安德烈-達武站在防波堤旁邊,注視着面前湛藍的海洋。“他現在一定在回師向我們這邊趕來。”

    “我也深信如此。”埃德蒙-唐泰斯重重點了點頭,“等到他回來,他一定會重重嘉獎您的,是您用自己的勇敢和堅定,讓他的計劃得以實現。”

    “您也同樣如此。”安德烈-達武回答。

    接着,他半是認真半是調侃地笑了起來,“而且嘉獎名單上您肯定是第一名,因爲您是基督山伯爵,是陛下親封的貴族,照理說來您的地位應該比我更加高才對……”

    他的調侃,讓埃德蒙-唐泰斯略微有些尷尬。

    雖然擁有達武這個姓氏,但安德烈是達武元帥的侄子,並非元帥的繼承人,所以身上並沒有任何爵位頭銜,僅僅是一個追隨者而已——所以如果細究起來,已經被封爲伯爵的埃德蒙-唐泰斯,他的地位確實比安德烈要高。

    “您是主將,是陛下的親衛隊長,我怎麼能跟您比呢?若這次戰役成功完結,那您的功績必然在我之上。”埃德蒙-唐泰斯尷尬地笑了起來,“而且,以您的忠心和功勞,若是陛下成就大業,他一定會給予您最高的榮譽封贈,無論是公爵還是親王,您都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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