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雛鷹的榮耀 >165,天才
    正當瓦朗蒂娜在接受皇后陛下親切接見的同一天,她的未婚夫,也恰好來到楓丹白露宮面見艾格隆述職。

    作爲艾格隆的寵臣,伯爵擁有定期前來覲見的權利,此時他作爲內政部的官員,和他的副手莫爾尼伯爵一起,用皇室私下裏撥付的獨立預算,組建了一支人數不多、但精明強幹的祕密警探組織,以巴黎爲重點,並且準備慢慢輻射到全國的主要城市,爲艾格隆刺探國內的政治輿情動向、物價波動和官員是否稱職等等信息。

    正因爲擁有這種祕密監察的權力,於是縱使他看上去官階不高,但實際上已經炙手可熱,再加上隨時可以面見陛下的特殊優待,所以政壇人士們都已經對他禮敬三分,就連首相塔列朗親王也對他態度極爲和藹。

    不過,雖然他已經成爲了前途無量的政壇新星,但是他卻並沒有因此得意忘形,他平常待人既不過分嚴厲也不會非常熱情,而是板着臉以公事公辦的態度面對同僚和上司們,輕易也絕不會去參加私人聚會,而他的這種表現,更讓艾格隆對他感到放心。

    今天,和往常一樣,見到艾格隆之後,他先遞上了這段時間的輿情報告和詳細的各地消息彙總。

    艾格隆粗略瀏覽了一下之後,看到沒有什麼嚴重的大事,所以就把報告隨手放到了書桌上。接着,他又看向了恭敬肅立在一邊的伯爵。

    “埃德蒙,還有什麼事情要報告嗎?”

    “還有一件小事,陛下。”埃德蒙小心翼翼地回答,“先皇的葬禮已經結束了,之前被預防性逮捕或者被嚴密監視的危險分子,似乎已經可以稍微放鬆一下警戒了,如果您不反對的話,我就去警察局那裏申請將他們釋放或者解除監視……”

    雖然非常信任伯爵,但是爲了避免權力過度集中,出現尾大不掉的現象,艾格隆還是採取了“分權制衡”的做法,並沒有賦予他普遍的執法權。

    也就是說,伯爵雖然可以派人調查刺探各種私密的政治陰謀、或者民間輿情,但不能自己去簽發逮捕令抓人,需要和警察部門合作,讓警察來抓人——除非是有非常緊急的情況,不得不預防性地抓捕某個危險分子,但事後也必須向警察部門和宮廷報告,並且犯人由警察收容拘禁,不能自己私設牢房長期關押人。

    畢竟,權力是會腐蝕人心的,伯爵已經擁有了龐大的祕密信息網絡了,如果不加以限制的話,他想逮捕誰就可以羅織罪名以“政治陰謀”的名義逮捕誰,那麼別說外面人人自危,久而久之連艾格隆自己晚上都睡不着覺了。

    所以,哪怕再怎麼信任伯爵,他也不得不加以限制,這也是爲了伯爵好。

    就在不久之前,爲了迎奉拿破崙皇帝遺骨歸葬,巴黎整個城市進入了高度警戒狀態,伯爵和他的手下們也都全面動員了起來,他們將平日裏刺探收集到的信息遞交給了警察部門,然後警察就“預防性逮捕”了一批具有反帝國思想傾向的危險分子。

    這些危險分子,既包括極右翼的保王黨分子,也包括極左翼的共和派支持者,突出一個一視同仁,對帝國來說他們都是潛在的威脅。

    不過,隨着皇帝的順利下葬,巴黎的警戒狀態也隨之解除,很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拘押或者監視了——畢竟,定罪要講證據,他們的政治傾向不是犯罪,帝國終究還是要講法律的。

    看到艾格隆沒有反對的表示,伯爵將自己這段時間配合警察部門逮捕或者重點監視的危險分子名單,遞交給了艾格隆。

    伯爵做事一向認真,所以這份名單也做得頗爲詳細,不光有對方的出生年份、家庭背景,還有簡單的履歷,以及發表政治觀點的時間和地點等等,可見他抓人確實非常是講證據的,絕對沒有利用職權胡亂做事。

    艾格隆拿過來名單之後,也只是粗略地掃了一眼,畢竟,對他來說,名單上的人都只是“小蝦米”,根本動搖不了他的統治,頂多只能算是一些不入流的煽動家罷了,他當然不會太放在心上。

    畢竟在巴黎,或多或少有點“共和主義傾向”的人成千上萬,但其中大部分人也只是嘴上圖一樂,並不會採取激進行動,給皇朝帶來多大的損害,所以艾格隆也並不會小題大做。

    不過,他漫不經心的目光,卻在名單末尾上的某處停了下來。

    埃瓦里斯特·伽羅華。

    一個看似簡單的名字,既不顯赫,也沒有代表貴族姓氏的前綴de,看上去伯爵也沒有把這個人當回事,所以只是放在不起眼的角落,介紹也只是寥寥幾句而已。

    對這個年代的法蘭西來說,這個人確實也只有這麼一點地位而已。

    但是對艾格隆來說,這卻是一個意義非凡的時刻。

    對了!我怎麼把這個人給忘了?!他暗呼僥倖。

    對21世紀任何一個接受過大學高等數學教育的人來說,這個年輕而且早逝的天才的名字,都不會感到陌生。

    而這個天才的短短一生當中的倒黴經歷,更是讓人扼腕嘆息。

    他曾呈送科學院3篇學術價值十分重大的論文,均因爲各種原因被退回或者遺失。只有在他死後20多年,他的論文才被人從故紙堆當中發現,並且終於才被世人承認他的思想和理論之深邃。

    在活着的時候,他籍籍無名而且貧困,兩次還因爲激進的共和主義觀點被逮捕,並且最後在一場倒黴的戀愛當中惹上了決鬥,然後死在了決鬥場上。

    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艾格隆第一次看到這個數學天才的名字,不是在什麼論文或者表彰獎狀當中,而是在一份預防性逮捕的激進分子名單當中,作爲潛在犯人出現——這也算是“世界線收束”了吧?

    現在,在這個生他養他的國度,沒有人知道他的天才之處,也沒有人在乎他到底是誰,這真是可憐又可悲的世界啊……艾格隆不禁暗自感慨。

    不過,天才總是會有這樣的遭遇的。

    但是,這是一個自己創造的世界線,我不光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我還可以改變許許多多人的命運,他自然也不在話下!艾格隆心裏說。

    其實,歷史上的伽羅華和羅馬王倒也有一些“相似”,兩個人都生於1811年,都死於1832年。羅馬王死於肺結核,而伽羅華死於1832年5月的決鬥,都只是21歲就壯志未酬英年早逝。

羅馬王的命運已經改變,而現在是1831年5月,也就是說艾格隆有無數種辦法可以把另一個倒黴蛋從那一場倒黴的戀愛和決鬥當中挽救回來。

    “陛下?”常年跟在艾格隆身邊的伯爵,敏銳地察覺到了艾格隆的異樣,於是大着膽子問。“您是覺得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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