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晚晚死了。

    從19樓摔下來,就掉在溫雅寶腳邊。

    懷裏的百合,被鮮|血濺透。

    紅的灼目刺眼。

    溫雅寶從夢魘中驚醒。

    她滿頭冷汗,呆坐在牀|上。

    媽媽過世那晚的情景,和歸晚晚的壯烈重疊。

    數十顆滾|圓的珍珠如嘈嘈急雨砸在樓梯上。

    摻雜着急救車的轟鳴聲,充斥在耳腔悲嗆低鳴。

    腦海裏浮動着無數的記憶碎片。

    紛紛亂亂,攪得她頭疼欲裂。

    媽媽意外過世那年她才五歲,一場高熱幾乎帶走了她幼年全部記憶。

    姑姑藉着她年幼懵懂,用歲月靜好的“意外”粉飾太平。

    關於媽媽的記憶,總是朦朧而模糊。

    她只記得,媽媽很漂亮。

    身上總有股超脫塵世的清冷。

    至於別的,總在她即將想起來的瞬間,被頭疼欲裂支配作罷。

    她已經許久沒有夢到媽媽了。

    這次的夢境,卻是前所未有的真實清晰。

    甚至有媽媽從樓梯上滾下來的片段。

    她似乎忘掉了什麼很重要的細節。

    關乎媽媽意外過世的細節。

    一道閃電驟然劃過。

    房間頓時陷入白晝般明亮,悶雷聲響徹天際。

    一定是驚嚇過度,她纔會胡思亂想。

    房間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溫雅寶起身趿着一雙黑色拖鞋出去。

    夜半的長廊,只有掌心的手機散發着微弱的光亮。

    拖鞋踩過年久的地板,發出輕響。

    悶雷聲頻頻砸下來,砸的她心慌。

    砸的天好似要塌了一般。

    她順着樓梯往下走,手搭着扶手。

    雨夜的樓梯扶手,沁着溼冷的寒意,從指尖滲入。

    窗外疾風驟雨,雷霆霹靂沒有停歇的意思。

    腦海裏,那些朦朧破碎的片段再次浮現。

    混沌又模糊。

    珍珠落在樓梯上的聲音,再次充斥在耳腔。

    此時一道閃電伴着驚雷落下,銀色的閃電穿透落地窗處的紗簾,將整個客廳映襯上一層詭異的白光。

    如森冷的駭人白骨,令人毛骨悚然。

    白光映在沙發上,勾出兩個層疊翻滾的人影。

    握在扶手上的指尖猝然收緊,溫雅寶頓住了腳步。

    默默俯下|身,藏在樓梯扶手的纏枝紋的柵欄後。

    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喘。

    她睜大了眼,目不轉睛地盯着樓下的沙發。

    又一道閃電劃過,滲人的白色光線再次將客廳映的明亮。

    沙發上的兩個人影卻驟然消失。

    難道是幻覺?

    溫雅寶擰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疼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定睛,藉着不定時劃過的閃電點亮的光線。

    再三確認了沙發上空無一物。

    哪裏來的兩個人影!

    怕不是叫閃電閃花了眼。

    悶雷巨響,遮蓋了所有可能聽到的聲音。

    安全起見,溫雅寶咬牙,小心翼翼爬回二樓。

    摸|到牆壁上的開關。

    沒有一絲猶疑的按了下去。

    “啪”一聲,客廳懸垂的巨幅水晶燈應聲亮起。

    溫雅寶伏在二樓護欄扶手上往下看,沙發上確實連團空氣都沒有。

    心跳毫無預兆的“砰砰”亂了起來。

    就在溫雅寶以爲是虛驚一場的時候,一聲刺耳的尖叫把她放下的防備再次猛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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