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醒來的時候,她從未看過他。

    是爲了避免她抗拒嗎?

    謝池鋮動了動,似乎快要醒過來,葉如兮連忙閉上了眼睛。

    謝池鋮的手麻了,醒了過來,下意識的看向了牀上的人兒,見她睡得安穩,便放下心來,甩了甩麻掉的手臂。

    他按了按眉心,起身,給葉如兮將被子掖了掖,動作笨拙,一看就是不常做這件事的,生怕吵醒了她,畢竟這是她難得沒有做噩夢的甜睡。

    從回來後,偶然間一個晚上,謝池鋮聽見了她在睡夢中的呼喊,闖進房間安撫了她很久才慢慢安靜下來。

    自那以後,他便在她睡着了後會守在她身邊,在她夢魘了第一時間進行安撫,因爲睡得沉,葉如兮從未發現過。

    此刻,她裝睡裝的極爲艱難,那掖被子的動作並不熟練,就連他的氣息都近在咫尺,好幾次,她以爲他要做些什麼的時候,他都會抽身拉開距離。

    他在看着她。

    那一陣視線太過灼熱,葉如兮險些繃不住。

    她再傻也明白了,這些日子能夠睡得這麼安穩並不是她擺脫了這一因陰影,只是因爲,在很多個晚上,他曾安撫自己。

    原本就不堅強的抗拒,此刻一點點破碎。

    葉如兮忽然茫然了。

    謝池鋮看了看時間,知道自己要離開了,爲了避免被發現,他會提前醒來離開房間。

    小心翼翼的將凳子躲開了,將凌亂的一角被褥整好,他便起身拉開了門時,一道輕輕的呢喃聲在身後響起。

    “值得嗎。”

    謝池鋮的身體僵硬了。

    他沒有回頭,以爲自己聽錯了。

    葉如兮慢慢坐了起來,眼神恍惚,重複了一般。

    “謝池鋮,值得嗎。”

    她定定的看着他,將自己心口最想問出的話,問了出來。

    謝池鋮緩緩轉過身,看向了葉如兮。

    “你醒了?”他皺了皺眉,“又做噩夢了嗎?”

    葉如兮攥緊了手,搖頭,道:“謝池鋮,你想要什麼。”

    這一次,輪到她說出這句話。

    謝池鋮的眼神一點點沉了下來,他的聲音有些暗啞,用着平靜的語氣,說着不容拒絕的話語。

    “永遠留在我身邊。”

    葉如兮閉了閉眼,慢慢的敘述着:“那天,在遊艇上,一切都是假的。綁架我的人叫陳一虎,他在遊艇上裝了幾百斤的炸藥,靠近的船隻無一例外都會被捲入炸彈裏,他想逃走,而我想你活着,所以我答應了,陪他做了一場戲。”

    謝池鋮垂下的手狠狠的攥緊,渾身緊繃,他忽然想阻止她往下說,但他沒有動。

    “最後,如我所願,你安全了,因爲我知道,你信了。”

    說到這裏,葉如兮輕輕的笑了一聲,很輕很輕,卻滿嘴苦澀。

    “我肯定你會信了,或許是因爲我演得太真了,也或許是......從一開始,我們的信任並不堅固。”

    說到這裏,葉如兮停頓了一會,直直的看着他,用着近乎殘忍的話語說道。

    “我想了很久,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我不知道如果發生下一次,我還會不會堅定的一如既往的,選擇保護你......而犧牲掉,肚子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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