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做了一個手勢,讓趙玥稍許停一下,然後略帶了幾分好奇的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人開着車,在他對面,出現了一個不知何物的東西,撕裂了他的身體,取走了心臟?”

    趙玥點點頭,明白紫萱的意思,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嘆息着說道:“因爲被貨車撞擊的緣故,所說撞的不是很厲害,可車身也發生了比較嚴重的損毀,我們現在無法判定,車身上一些痕跡,是之前留下,還是在撞擊之中留下的。”

    警方在判定出兇手的行兇手法之後,也對現場進行了模擬推演。

    可是,由於現場的狀況,實在是太差了,對於兇手可能留下的痕跡,並沒有得到太多的線索。

    的確,在一輛已經遍體鱗傷的轎車上,想找到某些特定的痕跡,並非是容易的事情。

    上官聽着趙玥的話,想着當時的情形,皺着眉頭,道:“按道理來說,汽車的前擋玻璃,在發生撞擊的時候,即便是碎了,碎片也不會飛濺,只是連成一片,可若是在司機正對面想要做出撕裂人的身體挖出心臟這等事情,那必定是要穿透前檔玻璃的。”

    上官的話,立刻就得到了林夢佳的贊同。

    就是爲了防止在車禍之中,汽車的玻璃因爲破碎而對車內人員造成二次傷害,這些玻璃都是經過特殊加工的,碎裂後,亦是一整片。

    這貨車撞擊了轎車之後,肯定不會讓前檔玻璃的表面出現破損。

    可若是有什麼東西,在轎車前方襲擊了司機,那可就一定要破壞玻璃的完整性的。

    趙玥的臉上,仍是那等苦澀的神情,道:“這一點,我們當然也是知曉的,若是前檔玻璃壞了,我們又豈會抓不住這個線索?”

    “趙警官的意思是,這前擋玻璃,沒有破壞?”

    薛瑞眼中,掠過了一抹驚色。

    趙玥點頭,繼續道:“前擋玻璃,的確是出現了一些裂痕,不過經過鑑定,都是在撞擊過程之中形成的,之前並無問題。”

    薛瑞遲疑着道:“那,會不會是,並非是在前方襲擊的?”

    趙玥又是一聲嘆息,道:“經過數次現場模擬,根據司機的姿勢,得出的結論,還是襲擊發生在正前方,其他的位置,任何角度,都不會形成這樣的撕裂傷。”

    上官也是不解的道:“難道不會是人死了之後,被移動過?”

    “根據留在車內的血跡形成的痕跡,可以確定,死者一直維持着死時的狀態,也就是說,唯一的可能,是這襲擊死者的東西,體態不大,就在司機前方的位置上,進行的襲擊。”

    說到這裏的時候,趙玥的臉上,已經是愁雲慘淡,她再度把目光落在了唐峯的臉上。

    唐峯仍是握着林夢佳的手,一臉溫柔的看着她,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趙玥後來說了什麼。

    察覺到趙玥看自己,唐峯才收回了一直在林夢佳身上的目光,轉向趙玥,用淡淡的聲音道:“這就是你懷疑並非是人力的緣由?”

    趙玥連忙點頭,道:“警方在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就開始懷疑會不會是某種動物,於是調查了附近山林之中出沒的體態相似的野生動物,卻是並無得到結果,尤其是,在車裏,找不到任何這等動物出現的跡象。”

    動物不同於人。

    人類會懂得在犯罪現場,掩蓋自己的痕跡,可動物卻不會,它們完全是憑藉着自己的本能行事。

    “不論是什麼動物,假設真的存在,並且真的有能力,在突然之間襲擊了死者,並且挖去了它的心臟,它一定會在車裏留下痕跡的,毛髮、體液、氣味,不管是什麼,絕對不可能有哪一種動物,在襲擊了人之後,竟然會不留下任何的痕跡!”

    趙玥很是肯定的說道。

    莫說是動物,就算是人,不處心積慮的清理痕跡,也會在停留過的地方,留下蛛絲馬跡的。

    剛剛衆人也是聽趙玥說了,在死者身上,並無任何其他的DNA,這也就基本排除了車內其他人或者動物出現過的情況。

    唐峯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並沒有講話,只是聽着趙玥繼續說下去。

    趙玥深深的舒了一口氣,道:“根據所有的現場痕跡,結合在一起,就是這司機正在開車的過程中,忽然遭到襲擊,被撕裂身體、挖去心臟,車子在無人駕駛的狀態,仍是開出了近百米,由於這條道路筆直、路況良好,車子自然停下,就停在了路中央,事發的時候,是半夜,極少有車子經過,直到這個貨車司機撞上。”

    唐峯緩緩的點了一下頭,待到趙玥停下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樣子,才問道:“司機沒有做出任何應激反應?”

    按道理來說,人若是受到了忽然襲擊,一定會做出反應的,閃躲,抵擋,逃離,這都是正常反應。

    這司機,是在開車的過程之中受到襲擊的,按照慣常的情形,肯定會下意識的躲避,至少,握在手中的方向盤,會受到影響,不會紋絲不動,還有腳下,或是猛踩油門,或是踩下剎車。

    無論哪個行爲,都會在路上留下跡象的。

    可聽着趙玥的描述,這司機在面對襲擊,竟然全無反應麼?

    還能在死後,任由這車子相當平穩的自己行駛了那麼遠,一直到腳上沒有踩下油門力量之後,自然停了下來。

    趙玥看向唐峯,眼神裏面,已經是有了幾分佩服,點着頭,道:“這又是此事的另外一個大大的疑點,這人的死狀,可以說是相當的悽慘,車內血流了許多,並且身體在被撕開挖走心臟的瞬間,人是不可能死亡的,必定會痛苦的掙扎,可此人卻是沒有絲毫抵抗掙扎的痛苦表現,臉上神情還是相當平靜,雙手握着方向盤,還保持着開車的狀態。”

    衆人聽到趙玥的話,亦是都流露出了驚色。

    這一點,在之前的時候,他們都沒有想到。

    如今唐峯提起,他們才都察覺到了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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