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越來越算，眼睛紅紅的一片。
林凡愣了。
大概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舉動確實反覆無常得過分了點，他清咳一聲，“抱歉，剛纔我情緒不好。”
趙雨墨擡手抹掉眼淚，瞪着他沒說話。
“你去休息吧，我累了。”
她圓圓的大眼睛不斷往下掉眼淚，紅紅的，委屈無助的樣子，實在看得林凡心底煩躁，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煩躁什麼，但就是不想再看她哭的樣子了。
趙雨墨紅着眼，氣鼓鼓地走了，告別話都沒說一聲。
她走之後，林凡總算是恢復了理智，慢慢梳理今天晚上觀察到的事情。
大哥的心絞痛是祕密，極少對人提起，可是她知道。
二哥雖然風流，但很少招惹不入流的大學生，可他今晚卻反常地當着他的面tiao戲她。
如果她當真只是幾十年前一樁娃娃親定下來的人，爲什麼她一出現，大哥二哥都不對勁了？
林凡捏住拳頭，告誡自己，她那些無辜可憐的樣子是演戲！他絕對不能被她迷惑！否則，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反覆在心裏唸了幾遍之後，他推着輪椅到陽臺外，拿起手機打通一個電話。
“幫我查一個人。趙思思。”
翌日。
林凡很早就醒了。車禍之後有一段時間，他一天24小時有23小時是在牀上躺着的，後來就算慢慢可以下地走動了，藥物和手術的緣故，也總是臥牀的多，直到幾天前他回到清灣休養。
睡得太多，導致他如今倒不怎麼好睡了，他推着輪椅到內置的洗手間，看着鏡子裏男人眼睛底下那圈淡淡的烏黑，心裏更是煩躁。
“哈哈，爺爺，你看它！它以爲自己的尾巴是玩具呢！”
忽然，樓下傳來咯咯的女孩笑聲，笑聲清脆好聽，嬌甜又充滿朝氣。
“哈哈……”緊接着，就傳來爺爺的笑聲。
林凡蹙眉。爺爺在生意場上是有名的冷麪神，就算在外人面前會刻意表現得和善一點，但也極少會有這麼爽朗的笑聲，他好奇地推着輪椅出陽臺外面，往下看。
別墅後的大草坪上，身穿着白上衣牛仔褲的女孩手裏抓着一隻肥大的橘貓，笑得陽光燦爛，橘貓‘喵嗚’一聲掙扎跳下來，一下鑽進了花叢裏，女孩立即彎着腰追過去。
“小乖乖，不要躲着我呀，出來陪我和爺爺玩呀！”
在她身後，林老爺子笑呵呵坐在搖椅上，看起來十分高興地招手：“思思啊，小心別弄髒你的衣服，小胖調皮得很，等會它自己就會出來了。”
“沒事的，爺爺，我把小胖抓來逗你玩。”
趙雨墨回頭，甜甜一笑，燦爛得有些晃眼。
林凡心裏又不太舒服了。這女人，她的任務不是取悅他好奪取他手裏的股份嗎？怎麼反倒去討好爺爺了？難不成她想幫大哥二哥拿走爺爺全部的資產？
真是貪心！
他不悅之極，叫來傭人把他推到樓下草坪。
“凡，你醒了？”林老爺子看到他，招手道，“快，讓思思別抓小胖了，你看她衣服都髒了。”
小胖是去年別人送來給林老爺子解悶的橘貓，一年的時候就胖得成了球，平時沒事就愛亂竄，竄得飛快，抓都抓不住。
林凡心情不好，自然臉色就不好，語氣冷冷地說：“她非要逗爺爺您開心，我能有什麼法子？”
“抓住啦！”
趙雨墨忽然一聲歡呼，高高舉起胖成球的橘貓，本來挺開心的，看見林凡在，瞬間就沒那麼開心了。
“爺爺，我把它給您抱過來啦。”她抱着橘貓小心放到林老爺子懷裏。
“思思啊，你衣服都髒了，快去換一件吧。對了，凡，要不你陪她去外面多買幾套衣服，放家裏也好備用。”
林凡臉色一沉：“思思，在爺爺面前，胡說什麼？”
“好，我不說，我說什麼都是錯的。”
趙雨墨做了個把嘴巴封上的動作，瞪他一眼。
林老爺子哪裏會看不出來小兩口鬧彆扭了，笑道：“思思啊，是爺爺讓他陪你去買衣服的，你只管買買買，他要是回頭有一句怨言，爺爺替你教訓他。”
林凡目瞪口呆。這才過了一個晚上，爺爺竟然完全站在她那邊了？他哪裏知道林老爺子是真心喜歡趙思思，怕他們日後相處不好，照趙他時不夠盡心，所以製造機會修補他們的關係。
林老爺子親自開口了，努力在老人家面前演恩愛戲的林凡和趙思思當然不好拒絕，當真就奔着附近的商場去了。
林凡由始至終黑着臉，但爺爺派了傭人跟着幫忙推輪椅，有外人在，他不好發作，只是在下車的時候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張卡，壓低聲音警告她。
“卡給你，趕緊挑幾件衣服給爺爺交差，還有，要是你敢在爺爺面前穿幫，小心我讓你們趙家不好過。”
趙雨墨怒了。自己做錯事還那麼理直氣壯！可不就是仗着有錢而已嗎？既然這樣，那她就……不客氣了！
她一把奪過卡，甜甜地笑道：“謝謝準老公，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噠。”
想破財消災是吧，那她就破給他看唄。
這一聲‘準老公’叫得林凡頭皮發麻。
“三少您喜歡什麼類型的衣服？我買來穿給您看呀！”她笑得眼睛彎彎的，就差身後沒搖個尾巴了。
林凡沒由來的感覺下腹一熱。這女人，怎麼這麼妖？
不行，不能被她這清純的樣子騙了。他警告自己，冷着臉道：“要買就快買，爺爺等着我們回去喫午飯的。”
趙雨墨撇嘴。
嘴脣還是痛的，昨天晚上被他弄破皮的地方，她今天早上喫早餐的時候可是吃盡了苦頭的！她今天非要好好出了這口氣不可！買衣服是吧？好，那她就哪件最貴要哪件！
她扭頭，往最貴的那一層女裝區去了。
林凡揮手，讓傭人推着輪椅跟上。
趙雨墨打定了主意要報復回去，當然不會乖乖買了就走，從東邊逛到西邊，整整兩圈逛下來，一點衣服都沒買到。林凡的臉色越來越黑，眼看着都要比墨汁黑了。
“趙思思，”他咬牙切齒，“趕緊買，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
“哎呀，三少您有耐心一點嘛，女孩子買衣服哪有這麼快的。”她仗着有外人在，他不好發作，越發肆無忌憚。
林凡冷笑。耍他是吧？
趙雨墨得意地看着林凡瀕臨暴怒的模樣，一連來受的趙多氣頓時都順了，她決定了，以後只要他敢欺負她，她就回老宅，在爺爺面前治他！
她拿着卡，得意洋洋繼續看衣服去了。
幾件衣服，買了整整兩個小時，林凡一開始還讓傭人推着跟上，後來索性就停在一邊，冷眼看她到底作妖到幾時。
“三少，我肚子痛，想去上個廁所。”傭人跟了兩個小時，早就忍不住了，滿臉爲難，“要不我把趙小姐叫回來？”
林凡臉黑得跟炭似的，“不用，你快去快回。”
傭人應一聲，趕緊去了。
趙雨墨剛刷了一件超級無敵貴的裙子，心裏舒暢得很，她在家裏的時候，衣服總是撿姐姐剩下的穿，一年到頭沒買過幾件新衣服，更別提這麼貴的裙子了。
“咦？這不是趙雨墨嗎？”
忽然，熟悉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