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摸看了一眼自己不太短的指甲。
好吧,誰叫他往死裏折騰他呢,活該。
她有些心虛怕被人發現牀上的痕跡,把他扶起來靠好之後偷偷摸摸去他房間,隨手拿了一套衣服過來給他穿上,他溫度燙得很,應該是真的發燒了,她輕拍他的臉,“林凡,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好像生病了。”
林凡的眼皮子動了動,好一會,終於把眼睛睜開一個縫。
趙雨墨舒了口氣,輕聲道:“你感覺怎麼樣?你身子很燙,應該是發燒了,我是給你送醫院去,還是叫人來看啊?”
大多數有錢人家都有專屬的家庭醫生的,能上門服務那種,像林家這種級別的有錢人,估計是一個醫療團隊,打電話就能馬上到那種。
林凡皺眉。
他發現自己暈沉得很,身子無力,聽她這麼一說,知道自己是真病了。“告訴管家,讓他叫人過來。”
“好。”
趙雨墨面色猶豫,耳根子紅紅的。“那個,我能先把你扶回你自己的房間嗎?”
牀單上那麼一灘紅色,一看就知道是什麼。她一向臉皮子薄,又沒做好心理準備,不想讓別人知道。
林凡順着她的視線看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可以。”
她傻里傻氣地笑了。
將他扶回房間,讓管家去叫醫生,不到半個小時,果然之前在他房間見過的那撥醫療團隊的人就過來了,仔仔細細查看了林凡的情況,爲首的那個醫生問道:“趙小姐,三少今天都做了什麼?”
“啊?”趙雨墨心虛,“沒做什麼啊,就今天去醫院複檢,然後出了點意外,回家之後睡了一覺,就成這樣了。”
醫生狐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好幾圈,最後才道:“三少是疲累過度虛脫了,引起的發燒,不礙事,不過今晚還是得好好照趙着,他重傷未愈,別小病變大病纔好。”
趙雨墨趕緊點頭。
醫生仔細囑咐她注意事項,一邊讓人給他吊鹽水,忙活好一會兒之後,管家幫忙送客,趙雨墨端着椅子坐到牀邊,看在吊針的林凡。
嘖嘖……虛脫到發燒。
她臉紅紅地想,果然書上的話靠譜,那什麼過度,就是傷身。以後她堅決不讓他那什麼過度了。
閒着也是閒着,趙雨墨回房拿了那本按摩的書繼續看。
林凡再次睜開的眼的時候,就看到她腦袋一點一點的,在捧着書看的情形。
壁燈被調到了很柔和的亮度,溫柔的一層光芒披灑在她身上,鵝黃的燈光照耀着她臉上的絨毛,更顯得她年輕稚嫩,那雙水靈明亮的眼睛此刻滿是困頓,卻在堅持着瞪大着。
眯起,頭一點,馬上醒來,瞪大眼睛繼續,然後再眯起。
他饒有興趣地看了好一會兒她犯困的模樣,回過神來,被自己無聊到了,清咳一聲。
“啊!你醒了!”
趙雨墨頓時蹦起來,走過去,“你頭暈不暈?難受嗎?我把空調給關了,你要是出汗很多的話告訴我,醫生給我說要幫你用酒精擦身。”
關空調了嗎?也是,難怪熱得發汗。
他掙扎着想起身,趙雨墨急忙拿了抱枕給他墊在後面,扶起他。
“你是不是餓了?管家有準備湯水,我餵你吧。”
他點頭,虛弱得不想說話。
趙雨墨下樓去端了些飯菜和湯上來,熟練舀起一口吹涼了給他喂去,他剛張開嘴要喝,她忽然就縮回手,自己用脣碰了碰湯水。
“你在幹嘛?”他聲音沙啞地問。
“給你試溫度啊,免得你等會又嫌熱又嫌涼的。”趙雨墨吐槽着,將湯水遞過去。
林凡眯起眼,冷笑,“膽子倒是肥了,覺得我病着沒辦法收拾你了是吧?”
“我哪有。”
他驟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手上用了些力拉她過來。趙雨墨見他病着,配合着傾身將手遞得更近,他卻搖頭不喝,而是貼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說的收拾,是我們做了一下午的收拾。”
趙雨墨的臉瞬間爆紅。
她羞赧着要縮回手,他拉着她的手腕不給她動,她趙忌他的病情沒敢用力,只好哄着臉任他看笑話。
她咬脣,心有不甘回嘴一句:“人老了體力跟不上就別逞能,都發燒了還不知道收斂。”
林凡眯起眼,眼底有危險的光:“你說什麼?”
“我,我沒說什麼啊。”
這女人,是在嫌棄他老了,體力不好嗎?這句話成功惹怒了林凡,他手上用力要將她拽過來,咬牙道:“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我是不是老了,是不是體力跟不上。”
一下午的慘痛教訓就在眼前,趙雨墨忙不迭聲求饒:“我錯了我錯了,你體力最好了,我都疼死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她嫣紅的小嘴中吐出‘疼’這個字,令林凡喉結滾動,心思靡靡。
“那我還老不老?”
當然老,你可比我大了六歲呢!都說三歲一代溝,六歲就是鴻溝了!
但她慫啊!她心裏這麼想着,嘴上根本不敢說,狗腿地笑着,求生欲十分爆棚:“您不老,您一點都不老,您正是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紀,誰說您老了那簡直就是眼瞎!”
明知道她是口是心非,但林凡依然被哄得心裏舒坦,冷冷一笑:“你確實眼瞎。”
趙雨墨撇嘴。
鬧了這一會,他的力氣也用得差不多了,安靜了下來。趙雨墨到底是心疼他身體多災多難的,體貼地給他餵了飯菜,拿來熱毛巾給他擦身。
“醫生說你今晚比較重要,你如果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及時跟我說。”
林凡看着她哼哧哼哧在自己身上幹活,小手力道輕飄飄的,羽毛般撓得他反而難受。他趕人道:“給我倒一杯水吧,加點鹽。”
趙雨墨點頭。他出汗太多,是得加點鹽補充一下身體的鹽分。
她出去之後,林凡眼底的光芒幾經變幻。如果要試探她,眼下這個機會,倒是正好。
這一晚,趙雨墨基本沒合上眼過。
大熱的天,室內高溫,就算是開着窗身上也是汗津津的,他身上更是幾分鐘溼淋一次,趙雨墨生怕他病情會加重,不敢大意,整晚不停地給他擦身。
他病得昏沉,但感覺總是在的,知道她守了一整晚。
快天亮的時候,趙雨墨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溫度好像降了些,沒有昨晚那麼燙了,她總算安心下來,趴在他牀上眯一會。
林凡睡得舒服,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明顯好了趙多,儘管身子仍舊昏沉,但沒昨晚那麼難受了。手臂上有毛茸茸的感覺在撓着,他扭頭,看到一個黑黑的腦袋。
是趙雨墨。她應該是真的累着了,趴在牀上枕着手臂睡得很沉,他掙扎着起身,看到她被壓得微張的嘴在淌着口水,左臉頰壓得變形,鼓鼓的,很難看,又很可愛。
他下意識伸手想去捏她的鼻子,但手停在半空,終究是沒捏下去。
他心裏不能百分百信任她,所以不允趙自己投入太多心思。他拿起手機,打電話讓陳杰過來一趟。
趙雨墨是被說話聲給吵醒的,耳邊有人在談論着什麼,聲音不大,但實在擾人清夢,她手指動了動,太疲倦了,明明渾身都不舒服想要醒過來,偏偏就是沒辦法睜開雙眼。
說話的聲音停了停。
林凡睨着她顫動的睫毛,問道:“城西那塊地,怎麼樣了?”
陳杰看了一眼趙雨墨,回答道,“林總,那塊地我們已經聯繫買家暗自盤下了,其實那塊地根本不適合基建,咱們買下來,是不是有點喫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