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站在房外，失神地站着，心裏空空的一片。好久好久，他擡手，按住自己的心臟，清冷的眼裏流露出痛苦。
他將拳頭握得咔咔響。
趙雨墨愧疚得抱着膝蓋流眼淚，差不多直到天亮，才迷糊睡去，然後沒有多久，就又醒來。
她精神恍惚地坐在牀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直到太陽漸漸高升，鬧鈴提示她該起牀洗漱去上班了，她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收拾行李。
林凡說得對，她蠢，她笨，她從來沒有考慮站在林凡的角度爲他考慮過。她只知道聖母心發作去同情一個連前男友都算不上的人，卻讓林凡陷入顏面盡失的境地。
她不配待在林凡身邊。
這樣容易被利用的她，待在林凡身邊，林凡太過危險。
她心灰意冷地隨便收拾行李，拖着行李箱打開房門，準備悄悄離開。
可是門外林凡卻早已坐在客廳中。
林凡看着她手裏的行李箱，問：“你要去哪裏？”
趙雨墨無顏面對林凡，低着頭回避他的目光：“林凡，對不起，我想，我得離開了。我那麼蠢，只知道闖禍，根本不配跟你在一起的。”
她鼻頭又是一紅，哭了一夜乾澀紅腫的眼裏又泛起了淚水。
她的樣子實在憔悴，眼睛紅腫不堪，眼珠子通紅，鼻子附近的皮膚因爲紙巾用力擦拭而乾裂脫皮，頭髮凌亂，衣服還是昨晚的衣服，卻皺得不成樣子。看得林凡皺眉。
“對不起，落在房裏的東西我會盡快搬走的，我……”
“我”字還沒有說話，趙雨墨突然感到天地一陣暈眩，接着眼前黑暗一片，暈了過去。
“該死！”林凡低咒一聲，將她橫腰抱起。
醫院裏，張華站在病牀邊不斷地踱步，急得不停喃喃：“怎麼會這樣，好端端的怎麼住院了呢？”
林凡坐在病房裏，沉默不語。
“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儘管此時趙雨墨已經昏迷，但是她糟糕的樣子和紅腫得嚇人的眼睛沒有瞞得過張華，張華只能找林凡問清楚事由。
“媽，沒事，只是小問題。”
“凡，你老實跟媽說，是不是因爲昨晚的事情，跟雨墨雨墨吵架了？”
昨晚舞會上發生的事情，已登上今天各大新聞頭條，張華想不知道都難。她倒是不太在意趙雨墨到底怎麼樣，她只在意，林凡會不會對趙雨墨怎麼樣。
畢竟，他們趙家的榮辱，都在林凡對趙雨墨的疼愛之上。如果林凡一怒之下跟趙雨墨結束關係，那他們趙家就沒高枝可以攀了。
林凡看了靜靜躺在牀上，臉色蒼白如紙的趙雨墨，沒有回答。
看他這樣的表情，張華心裏慌慌的，語重心長地說：“凡，小兩口有別扭攤開說就是了，你們你們這……要不，回頭我好好說道說道這個丫頭？”
“不必了。我們沒事。”林凡態度冷淡道。
張華不敢問了。
林凡看着病牀上臉上毫無血色的趙雨墨，忽然在想，他對趙雨墨，究竟是不是愛情？
在開車過來的路上，他不停在想，想了很久，終究還是沒有想明白。他的那一份心痛的茫然，究竟是出於什麼身份什麼角度？
張華一向不敢惹林凡，叮囑幾句話就走了，林凡站到病牀前，垂眸凝視着趙雨墨蒼白的臉。
她最近瘦了，圓圓的臉蛋瘦削了趙多，眼底也多了一圈烏黑。她很美，可她的美並不十分張揚，而且，她最美的，就是一雙眼睛。
只可惜，這雙令人難忘的眼睛此刻正緊閉着。
他傾身，在她的額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醫生說你血糖太低，已經爲你輸葡萄糖液了。”
趙雨墨眼簾低垂，累得不想說話。
沉默的氣氛讓空氣變得鬱悶，林凡轉身：“我給你買點喫的，你好好休息。”
趙雨墨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聽着他離開的腳步聲，忽然一滴眼淚滴落掌心。
“林凡和林妙東，你二選一。”
孫笑乾脆的地扔出一個選擇題，讓趙雨墨自己選擇。
因爲不知道怎麼面對林凡，也不想回校面對同學，趙雨墨暫時搬到了她之前租下的房子裏暫住。她的心情實在不怎麼好，原本約好孫笑談心也沒心思去赴約，沒想到孫笑倒直接過來了。
只是孫笑的開解方式實在令人哭笑不得。
“孫笑……”她無語。
孫笑聳聳肩：“三角關係本來就是這樣，二選一，有什麼不對嗎？”
趙雨墨無奈的看着她，不說話。她根本也沒想選林妙東好嗎？他們充其量就是一段還沒開始就結束的暗戀。
“喏，別說身爲死黨我沒有給你建議。你要是選林妙東，別說我，老天都鄙視你！他要是有那麼丁點在乎你的感受，能給你設這麼大的局把你耍得團團轉嗎？”
這句話正中趙雨墨的死穴，趙雨墨瞬間無話可說。“我知道……我只是……”
忽然覺得自己不夠資格跟林凡在一起而已。
她那麼沮喪的樣子，孫笑也不好受，但是有些話卻必須要說清楚。
“他明明有女朋友卻還要過來招惹你，簡直混蛋。招惹你就算了，還設計你，讓你在記者面前出醜，簡直混蛋加八級。雨墨雨墨，這種人不值得，真的。”
趙雨墨嘆了口氣，“我知道，我本來也沒想跟他發生什麼。”
不想再去糾結這個話題，趙雨墨拉着孫笑坐下，開始談她的事情：“笑笑，那天在舞會，我看見方俊了。”
“打住！”孫笑反應激烈地截住話頭，“美女，你都自趙不暇了，拜託就別管我的事了好嗎？我們分手已經是定局，我們還是回到你跟林凡的話題上面去，好嗎？”
“笑笑……”趙雨墨擔憂地瞅着她。
“你先把你自己的事情搞定，再來操心我吧。不過說實話，你跟林凡住在一起這麼久，你到底有沒有喜歡上林凡？”
“孫笑，你就放過我，好嗎？”趙雨墨哀嚎一聲。
“對不起，在本小姐的字典裏面，就沒有‘放過’這個說法。”孫笑直接回絕，“而且我是認真的，林凡那麼強勢的一個人，那天晚上那麼糟糕的場面，他竟然都在維護你，甩了那什麼林妙東好幾條大街。這麼好的男人你不要，小心遭天譴！還是說，你還不確定你是不是喜歡他？”
趙雨墨煩躁地撓撓頭。現在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好嗎，是有沒有資格喜歡的問題好嗎？
“其實要確定你喜不喜歡他，很簡單，只需要做一個小小的測試就行。敢不敢測試一下？艾雨墨雨墨同學？”
“笑笑，你別鬧了。”趙雨墨倒在牀上，索性拿杯子矇住了頭。
“Bingo！”
孫笑莫名其妙興奮起來：“要的就是你這個反應！雨墨雨墨同學，你不敢測試，根本就是因爲你不敢面對喜歡林凡這件事情！我說得對不對？”
趙雨墨啞口無言。
孫笑跟着倒在她面前，看着她，逼着她面對現實：“雨墨雨墨，逃避呢，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要是真喜歡，就跟他說清楚，再多的誤會都沒關係，就怕不清不楚還白白浪費了一段難得的感情。我覺得，你們相處那麼久，他應該也明白你的性子，不會懷疑昨晚你是故意的。”
“不過嘛……”孫笑忽然若有所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