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你對你妻子這麼好,我是真後悔!如果我早一點放棄林哥哥,轉而和你在一起,那現在被你照顧的人,是不是就是我了?”
辛子安神色複雜地看着她:“蕾蕾,你別這樣說。就憑你和我的關係,你一旦需要我的幫忙,我也一定會義不容辭的!”
“呵,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賣。”詹蕾蕾又閉眼喝了一大杯酒。
“好了,別喝了。這酒是點來慢慢喝的,哪有你這樣一回悶一大杯的!”辛子安蹙着眉頭想要奪過詹蕾蕾手裏的杯子,突然,詹蕾蕾像辛子安的方向湊了過去。
幾杯烈酒下肚,她的臉頰已然通紅,像是熟透的蘋果般鮮嫩多汁,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去品嚐是什麼滋味。
她半眯着眼,視線逼近他,口裏帶着淡淡酒氣:“你當初說,你的妻子只分爲我和其她女人。現在還作數嗎。”
辛子安一怔,“這……”
“如果,我說,我現在想通了,答應做你的妻子,你會和你的妻子離婚,選擇娶我嗎?”
詹蕾蕾目光期期地看着他,眸子裏波光流轉。
辛子安甚至只要一低頭,就能吻上那期盼了二十多年的粉脣。
這一刻,他像是被蠱惑了一般,迎上那瀲灩的目光,頭不自覺地微微低了些。
就在快要觸碰到曾經朝思暮想的地帶,驀地,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特別的鈴音讓他驟然回過神來。
他剛剛,在做什麼?
他猛地收回腦袋,也收回了剛剛蹦出來的旖旎想法,把詹蕾蕾往旁邊推了推:“你喝多了。”
說完,便起身去了走廊接電話。
詹蕾蕾看着辛子安離去的背影,不甘心地咬了咬脣,眸子裏滿是怨念。
“給我打電話有事麼?”辛子安接起電話的時候有些心虛,畢竟剛剛他差一點就背叛了關月,還好她的電話來得及時,讓他及時止住了這場早已結束的愛戀。
“什麼什麼事?我打電話給你還能有什麼事,當然是想你了啊!”關月在那一頭說得可憐巴巴的,辛子安似乎都能想象得出她微蹙着眉頭,撅着小嘴,一臉憂愁的樣子,“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啊?再過不了多久,我都快要生了。”
辛子安笑了笑,“放心,你生孩子的時候,我肯定陪在你身邊。我已經定了明天一早的機票回來。”
“哦?這麼快!”關月驟然間又變得欣喜不已,“那明天中午想喫什麼,我給你做。”
辛子安低低笑着,“你做什麼做?在家安心等我就行,做飯的事交給保姆就行。”
“不嘛,我現在還做得動飯的,快點告訴我,你想喫什麼,我好明天一早去買菜。”
辛子安拗不過關月,只好報了幾樣簡單的菜名。
關月在那頭拍着胸脯保證,他一回到家,就能喫到她做的香噴噴的飯菜。
辛子安被她逗樂了,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纔不舍地掛了電話。
當他收起電話正準備返回包間時,突然,整座飯店突然劇烈搖晃了起來,天花板上更是驟然間往下掉落大塊大塊的水泥,不時砸在辛子安的腳邊。
辛子安愣了一瞬,才猛然回神,居然,地震了!
“啊!”包間內,傳來詹蕾蕾的一聲尖叫,辛子安身子驟然繃緊,顧不得遇到地震時應該做的應急措施,頂着不斷掉落的天花板往房間衝去。
桌上的飯菜早已經被掉落的水泥砸了個稀碎,但是更讓辛子安睜大了眼的事,詹蕾蕾的腿上,此時正壓着一塊厚厚的水泥板子。
“蕾蕾!”辛子安像瘋了一般,衝到詹蕾蕾的身邊,將她摟在懷裏。
天花板的水泥還在不斷地往下掉,全都砸在了辛子安堅實的背上。
恐怖的半分鐘過去了,地震也結束了。
詹蕾蕾驚恐不已地看着她的腿,不安地抓着辛子安的衣袖:“怎麼辦,我的腿……”
雖是這麼說,可是身爲專業的醫生,看到那麼大一塊水泥帶着鋼筋插到了詹蕾蕾的腿肚子裏,還是不由得讓他蹙緊了眉頭。
很快,救護車就到了。
這一場地震是近幾年來的最大的一場的地震,老舊的房屋垮塌了不少,新建的房子雖然牢固,但是也震掉了不少邊角料。
而他們今天喫飯的這個地方,很不幸的,就是一所老舊的房子重新做的裝修刷新,看起來像是新房子一樣,但是內裏早已脆弱不堪,一旦遇到大一點的地震,就徹底崩塌了。
街上到處都是受傷的人,滿大街都是救護車和醫護人員。
救援人員把詹蕾蕾救至安全地帶後,護士很快過來爲她處理傷口。
辛子安的背也被砸得厲害,但是沒有傷到骨骼,也就沒有大礙,此刻,他更關心詹蕾蕾的傷情如何。
醫生來爲她打了麻藥,將她把腿肚子上的鋼筋取出,不等辛子安發問,詹蕾蕾便緊張萬分地問醫生:“我的腿怎麼樣了?會有事嗎?”
醫生將她的傷口仔細檢查了一番,然後嘆息着要搖了搖頭,“腿筋壞掉了,以後,應該再也站不起來了。”
聞言,詹蕾蕾猶如五雷轟頂,腦子裏霎時一片空白!
她一個學舞蹈的,以後再也站不起來了!
醫生也知道這個結果對病人來說,太殘忍了,便不由得又安慰道:“沒事的,你這個不用截肢,好了以後,堅持做復健的話,也不是沒有奇蹟發生,只是要像正常人一樣走路的話,應該是不可能了……”
醫生的話,“嗡嗡嗡”地從詹蕾蕾的左耳進右耳出,她只聽進去了“再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樣走路了”!
她徹底傻在了原地!
生活,已經夠苦的了,爲什麼老天還要這樣折磨她!
她當初想進巴黎歌劇院沒有進成,現在已經退步到來異國他鄉教小朋友舞蹈了,爲什麼要讓她連最後的一絲盼頭,都要徹底毀掉!
這一刻,她彷彿理解了當初那位被她買兇撞殘的同學。
本來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卻被她盡數毀掉了!
這一切,都是因果循環,是老天對她的報應嗎?
詹蕾蕾目光呆滯,猶如失去了靈魂的木偶,空洞地看着天上。
她這輩子,真的徹底完了!
辛子安聽到醫生的話,也是難過不已。
詹蕾蕾那麼熱愛舞蹈的一個人,老天卻殘忍地奪去了她的雙腿,讓她以後再也跳不了舞了,這該是多大的不幸和悲哀啊!
他看着詹蕾蕾那目光呆滯的眼神,一時間,連安慰的話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只一個勁兒心疼地看着她。
詹蕾蕾遇到了這種事,辛子安還怎麼可能扔下她回國?
他留了下來,開始照顧着詹蕾蕾的飲食起居。
關月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過來,問辛子安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怎麼還不回來,辛子安都敷衍地應付過去了。
詹蕾蕾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腿傷好得差不多了,便被辛子安接到了公寓。
但是自受傷後,詹蕾蕾整個人都沉默了許多。
有時候,一天也說不上一句話,就坐在輪椅上發着呆,眼神空洞。
辛子安心疼不已,白天就推着她去海邊溜達,去公園散步,和她聊着輕鬆的話題,但是詹蕾蕾依舊是一副空洞無神的樣子。
本就憔悴的臉,短短几日,變得愈加憔悴了,整個人也一下子暴瘦了不少!
辛子安因爲事情的突然,就這麼在在馬來西亞長住了下來。
這一天,他接到關月的電話,只聽關月在電話中第一次向他大聲吼道:“辛子安,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