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讓您擔憂了,是孩兒的不是。”傷口都已經包紮好了,但是那些由於藥物而帶來的痛楚,仍舊是粘粘在蘇子欽的肢體之上,讓他的眼眶蓄滿了淚水,這種委屈更是在見到自家孃親後突然爆發出來。
抱着左相大人,蘇子欽是忍不住的淚流滿面。
“不哭,不哭了。再哭這臉都花了。”蘇左相也是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淚,但是身爲人母,更是看不得自己孩兒這般。
“母親,您怎麼會到後宮之中來”蘇子欽擡手擦拭着眼淚,想了想,突然問道。
“女皇遇刺,朝中上下動盪不安,剛剛我已經稟明瞭太女殿下。太女殿下許是擔心你的身體,便讓我直接到東宮來看看。你放心,這些時日,我也會直接就宿於國子監,以便行事。”蘇左相一一解釋着,她看着蘇子欽長大,知道他從小就有自己的主見,只是對於闖進火海就皇后一事,蘇左相心中還是後怕不已。
“你啊你,一個男子身,怎麼就這般不怕死的衝了進去也是幸好沒有傷到你的臉,沒有傷及筋骨,若是出了點兒差錯,我日後就算死了都沒法與你父親交代。”蘇左相嘆着氣,越是看蘇子欽,越是心疼不已。
曾經,蘇子欽總以爲自己的母親是嚴肅的,是不苟言笑的,可是今日看來,卻是自己忘記了,母親自幼最是寵愛自己,哪怕是不小心的摔傷了一星半點,母親都會急的要死。
便是自己長大了,母親也不曾徹底放心過。
“對不起。是孩兒莽撞了。”蘇子欽低下了頭,表達着自己的歉意。
“傻孩子,跟母親說什麼對不起。”蘇左相無奈的笑了笑,“我說這話不是責怪你,只是擔心。現如今你的身體有傷,不宜多想多思,朝堂裏的事情自然有母親與太女殿下看顧着,你就放心養傷吧。”
“母親您這是”蘇子欽聽此,不由有些喫驚,難道
“你讓夜一、夜二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也知道,你是爲了太女殿下,放心,我不怪你。”對於蘇子欽之前在暗地裏做的事情,安排的人手,左相大人其實早早就知曉了。
然而,終究是自家的孩子,又是一片癡心,她也就隨着蘇子欽去了,左右不會傷及蘇子欽分毫便是。
可現在,局勢變了。
“那就有勞母親您費心了。”蘇子欽朝着蘇左相微微一笑,眼神之中全是信任與期許,是啊,如果是母親出手,其思慮周全,定然比自己要強上許多。
“母親,太女殿下年幼,你一定要多擔待。”此刻,蘇子欽還記掛着姜黎,姜黎的脾氣不好,性子又倔強,如果在決策上與母親發生爭執,那還是一件挺麻煩的事情。
“怎麼害怕我欺負了太女殿下不成”一句玩笑話,瞬間化解了一室的陰鬱與尷尬。
“太女殿下陛下身上的毒箭刺進了血肉,要拔出來,可能會出現大崩血啊”張太醫跪倒在姜黎的面前,六神無主,不知道該如何行事。
姜黎看着正躺在牀上,神志不清的女皇陛下,面色鐵青。
“拔不就是刺進了肉裏那也要給本殿下將毒箭拔出來”姜黎毫不遲疑的下令,這毒剛纔太醫們已經看過了,藍鴉之毒,毒性猛烈,若是不將毒素排出,女皇是必死無疑。姜黎現在,只能是賭一把了。
張太醫聽到姜黎的命令,卻是手腳慌亂不已,不停的顫抖,若是不小心拔劍傷了女皇陛下,自己就是一個死啊
“還愣在這裏做什麼”姜黎看他們一個個的還沒有動作,心中更加生氣着急。
“太女殿下,微臣,微臣擔心,擔心失手啊”張太醫儘管已經從醫數十年,但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棘手的情況,他們太醫院接管的內傷較多,這外傷實在是難以下手。
“失手那就讓整個太醫院一起陪葬”在姜黎的恐嚇威脅下,一衆太醫更加心慌,一個個的只知道跪在地上磕頭謝罪。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大家只知道止血,卻是無人敢真正的上手。姜黎的心沉入了深淵之中。
正在此時,一道黑色的身影急速的閃現在了姜黎的面前。
看守着女皇陛下的一種侍衛將其團團圍住,“何人報上名來。”
“在下墨白,求見太女殿下”帶着面具之人,其實並非墨白,而是夜二。蘇子欽在母親口中得知女皇傷勢嚴重,身中三箭,以太醫院那一羣人的實力,實在是難以救治,於是便只能讓夜二來幫忙了。
夜二,最專長的就是毒藥與外傷。
“稟”
“何事”
“太女殿下,門外有一個自稱是墨白的黑衣人,說是要求見太女殿下。”守在門外的侍從匆匆稟告,姜黎聽到墨白的名字後,眼色深沉,但是想起墨白出神入化的武功,以及上一次九死一生的毒。
姜黎終究是軟下了眸子,傳道:“讓他進來。”
在皇宮侍衛的看守下,帶着面具的夜二進了慶坤殿的大門。
“你來做什麼”姜黎直接問道,根本沒有時間多聊。
“爲救女皇陛下。”夜二模樣着墨白的語氣與身份,冰冷的回道。
“女皇身中三箭,且都連在血脈之處,你能救”姜黎反問。
“能。”夜二斬釘截鐵的回道。
“好。讓開,讓他來。”姜黎雖是對墨白不信任,但是此刻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肩頭與大腿內側的箭矢還好,只要將勾刺處的肉挖開,就能取出,唯有胸膛之上那一箭,雖沒有刺中心臟,卻是緊緊的靠着心脈之處,就是動刀也需要多加思慮。
夜二第一次,感受到了國家的重擔與責任壓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