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抵也是曉得一些疏星樓的情況,新樓初立,繁瑣極多。浥輕塵此時出現,令人不禁疑心是不是樓內出了問題?
但觀她面容皎皎如月,似乎未有愁思。
浥輕塵朝院內張望一眼,道:“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嗎?”
素鶴回過神,忙賠不是,道:“失禮,失禮,請。”
將人讓進十二月風閣,隨即把門關好,轉身問到:“浥姑娘怎知我等在此?”
浥輕塵笑笑道:“這嘛?自然是山人有妙計。”
“是嗎?真是什麼瞞不過浥姑娘法眼。”
“嗯?他們這是做甚?”浥輕塵進院就瞧見鬥雞似的兩人,頓時回頭問素鶴。
素鶴對此倒也沒有隱瞞,便將事情前因後果一一說與她聽。反觀槐尹自浥輕塵進來後,便渾身不自在。
老臉愈發滾燙,害怕被看出端倪,便悄摸摸別過臉,看的一旁的碎玉人酸成了山上的野葡萄。
小手擰巴擰巴,恨不得上去給他兩腳。
但當浥輕塵打量她時,頓時把手藏在身後,扭扭捏捏,不敢與之對視。
浥輕塵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同素鶴道:“此事說難也難,說易也易。”
“浥姑娘有何計策?”
“簡單,讓我去即可。”
可是,話音剛落,素鶴還沒開口,一旁的某人先跳腳了,大聲喝止:“不行。”
“爲什麼?”浥輕塵淺淺一笑,眼底盛着不解。
“槐兄?”
“沒什麼,不行就是不行。”
素鶴想想,也勸到:“浥姑娘,你如今是疏星樓.樓主,怎可再輕易涉險?
此事,還是莫再提。”
浥輕塵聞君此言,頓感心內如浸三春暖陽之中,略帶羞澀的搖頭,道:“不,疏星樓眼下以復往昔,便是有意外,還有棲伯伯坐鎮。
而你與槐大哥皆是男子,玉人初愈,要過獨陰橋進入陰山湖,沒有比我更適合的人選。
還是說,你信不過我的能爲?”
說罷,盈盈秋波下,是掩不住的情思。
“浥姑娘!”素鶴僵在原地,心似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猛的捶了一擊。
他不是不曉得槐尹對她存的何種情意,也並非不清楚碎玉人看槐尹又是哪種心思。
一直以來,他待浥輕塵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對自己吐露這種情思。
若是如此,豈非奪人所愛?
這……並不是君子所爲。
況且,他這樣的人……還是不要耽誤她人來的好。
以免,唉……
浥輕塵看到他眼底的震驚,又見他瞬息過後恢復平靜。一顆芳心,爲從歡喜慢慢轉化成說不出的苦澀。
不想看他爲難,故垂眸斂去所有,強撐歡顏,道:“放心,我不會有事。論能爲,我也只與你差那麼一丟。”
她說的很輕鬆,眉目婉轉,巧笑倩兮,卻也讓素鶴第一次知道何爲心疼。她很好,很好,可是,自己不是那個良人,給不了她想要的。
抱歉……“我不能答應。”
作爲兄弟,他當然清楚素鶴沒有任何邪念。可作爲男人,原諒他沒那麼無所謂。
只是他酸,碎玉人何嘗又不酸。這木疙瘩一門心思都在浥姐姐身上,她能咋辦?
不過,她不是輕易就放手的人。既然浥姐姐有自己的心上人,那她們何不結成盟友呢?
這念頭一出,原本蔫不拉幾的某人,重新抖擻精神,簡直雄赳赳,氣昂昂,看的槐尹都一愣一愣。
暗忖,死丫頭又耍什麼花招。
正打算開口問,人現在卻不理他了。而是一溜小跑,挽着浥輕塵的胳膊,軟糯軟糯的叫到:“浥姐姐。”
“咦”……槐尹霎時打個寒顫,直呼女人善變起來太可怕了。
素鶴瞧的忍俊不禁,無奈搖頭。
浥輕塵問到:“怎樣?都好了嗎?”
“嗯,浥姐姐,獨陰橋讓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這……”浥輕塵本能的看向槐尹,道:“可以嗎?”
槐尹張嘴想說不可以,然上下嘴皮子磕了好幾回,就是說不出拒絕的話。最後只剩,支支吾吾。
碎玉人道:“浥姐姐,你看啊,獨陰橋要女子才能過,可它沒說一次只能過一人啊?
對不對?一人只有一份力量,咱們何不同往,也有個照應嘛。”說罷,遞了個眼神,道:“這樣,百里大哥,壞人,就都不用擔心了,是不是?”
浥輕塵愣了愣,隨後懂了她意思,很是配合道:“是極,素鶴,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槐尹聞言,急得拼命打手勢,別答應,千萬別答應。
有這祖宗跟着,別壞事就好。
素鶴沉默良久,自袖中取出定風珠,交到浥輕塵掌心:“此乃定風珠,是我自湖內一名侍女身上得到的。
你且將它收妥,說不得能派上用場。”
稍一觸的溫暖,如電流般酥了她整顆芳心,登時嬌羞的點頭:“嗯,我會的。”
會保管好它,也會,等你有天……願意回頭看我一眼。
碎玉人見狀,就跟誰往她眼睛裏塞沙子似的,又酸又澀。回頭一看,槐尹的心思正全在浥輕塵身上。
一時間酸的快被淹死,蓮步上前,“啪”給了槐尹一腳,伸手討要,道:“拿來。”
槐尹正準備發作,忽見那白嫩嫩的柔荑攤在眼前,愣愣的,沒反應過來。將小手給推回去,道:“啥意思?”
“……”呆子,木頭,混蛋。
“不說,不說別擋着我,我要和兄弟說說,去獨陰橋不是鬧着玩,這是……”
不等他把話說,便被碎玉人一把給拽了回來。
“你拉我幹嘛?”
“不幹嘛,你,趕緊的也弄個寶貝給我護身,要不然,我做鬼也纏着你。”
“沒有。”
“給不給?”
“真沒有……”
“浥姐姐。”
槐尹還沒反應過來,這人已經扎道浥輕塵懷裏,瞬間哭的梨花帶雨,上氣不接下氣。
抽抽噎噎,讓人好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