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位臉上有麻子的女仙,你可識得?”
素鶴心中一沉,對上二者的眼神他竟微微有些想逃避。
現在的他,中禪天也好,司幽也罷。目下,哪裏還有熟識之人?
唯有一個,便是百里無霜。
會有除此之外救自己的,不外乎他想便只有一人。
不風瞧他臉色有異,道:“怎麼,有問題?”
素鶴搖頭,斂了心中雜七雜八紛亂的思緒,道:“不相識,卻也有底。”
頓了頓,他看向不風道:“不前輩,現在慾海天的情勢如何?”
不風知他有事隱瞞,但那是他的私事,不便多問。
百里氏水深,也非一天兩天,身在第一重天的,哪個沒有耳聞。
遂端起茶水,輕呷一口,娓娓而道:“八風島三邪脫出,這你是知道的。”
“嗯。”
“但有一點上次書信沒告訴你,七重迦羅印其一以有破損,未來並不樂觀。
另外,趁着各派應對邪人出世之際,扈西河糾衆成立了一個四正盟,以正道自居對魔界展開了攻打。
魔界與慾海天數萬年的平和,現在薄如紙張,捅破只在早晚。”
“事情已經到了這般地步嗎?”素鶴神色忽變,多了幾分凝重。
他想過事情會不樂觀,然沒想到會是數宗併發,內外齊亂。
不風嘆了嘆,品着殘留在脣齒之間茶香,道:“你也別想太多,目下還是先傷調養好。
未來慾海天若是亂了,少不得還要你出一份力。”
“我?”
素鶴有些愕然,他素來獨行慣了,與衆同行已是他的極限。
且自身能爲而言,他實難當此大任,只怕與不風的寄託相去甚遠。
怎可將一境未來,壓在他的身上?
不風看穿他的心思,道:“枉你也是修行中人,難道有些事你還看不明白嗎?”
慾海天早在你踏上的那一刻,便註定無法平靜。
踏上此地是天意,捲入其中亦是你逃不開的命運。
或許你不覺得,但這是事實。
素鶴張張嘴,卻發現話在喉頭打架,他說不出來。
誠然,自踏上慾海天時,即感覺暗處一直有隻無形的手在推動一切。
其中慾海天的這股力量,比之百里氏不遑多讓。而他也在這場漩渦之中,越陷越深。
“想通了嗎?”不風道。
“嗯。”素鶴道:“雖不是很明白,但是前輩若有差遣,素鶴自當盡命。”
“不錯,老夫沒有看錯人。”不風滿意點頭,又道:“你也不必擔憂,天道好自然,咱們順勢而爲就好。
對了,怎麼沒看到無淚?”
說了半晌,才發現少了什麼。遂朝窗口張望,果不見崽子練功。
頓時有些不快,只道這孩子沒堅持幾天,就開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怎麼了得。
催促道:“明夷,去看看你師弟在幹嘛?白止是怎麼伺候的?
再不起來練功,仔細下午加倍。”
“是。”明夷在門口躬身應下,然後去了無淚臥室。
“小塵兒?你這是怎麼了?”不風回眸,看着浥輕塵甚是不解。
自己只是氣無淚這孩子不懂事,沒說她啊?
浥輕塵略是羞澀的看了眼素鶴,道:“昨晚素鶴醒來,我去小廚房做了些喫食,剛好無淚夜起。
便叫上他一起用飯,想是那時候喫撐了有些積食,所以纔會忘了早起練功。
還請師伯,不要責怪無淚。”
不風聞言,倏然僵住。
看的衆人紛紛側目,俱道不風會不會小無淚太過嚴厲?小孩子容易餓,貪嘴,那不是很正常嗎?
缺雲子推了他一把,揶揄道:“算啦,多大的事兒。
睡過頭叫醒就好,你看看把浥丫頭給嚇的?”
不風回過神,垂眸輕笑:“哈,說的也是。
小塵兒,師伯剛剛是不是嚇到你了?”
慈愛還是一如既往的慈愛,卻又帶着些微微不同。
浥輕塵鬆了口氣,溫婉一笑,搖頭道:“沒有,師伯最疼塵兒。”
“哈哈哈,是啊。”不風一拍大腿,朗聲道:“我們小塵兒現在也是大姑娘了,在叫小塵兒好像也不合適。
要不,師伯往後喚你輕塵可好?”
“謹遵師伯之命。”浥輕塵擡眸看向不風,欣然答應。
“好、好好。”不風連說三個好字,卻透着不言而喻的悲傷,攪得衆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不風也察覺到自己失態,握着衣袖隨意擦了擦眼角的溼潤,頗爲感性的道:“見笑了,忽然思及岱山師弟,不免有些傷感。
沒事了,沒事了。”
缺雲子聽出其言語中的心酸,很是唏噓。
道:“唉,誰會想到疏星樓會逢此大劫。連着浥岱山那樣的人物,也沒有逃過。
慾海天一隻腳邁進半神之境的屈指可數,照理說以他的修爲,能傷他的人都是少有。
誰曾想……”世事難料啊!
忽然,缺雲子似是想到了什麼,兩眼放光的盯着浥輕塵:“丫頭,你們家以前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比如,像你邊上這位一樣的。倘若是那裏面的人,一切就說的通了。
素鶴聞言,暗自喫驚。
缺雲子的懷疑不無道理。慾海天的人做不到,那慾海天之外呢?
尤其是司幽,以其中的人而言,凡能自由出入者,必在神之境。
雖然在此之上,更有無數境界。
但神之境卻是一道分水嶺,躍過去,通天大道任君闖。躍不過,終是末流。
如果是裏面的人出手,則很能解釋過去。
可是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缺雲子不知,但他很清楚。
假如是裏面所爲,即便如磾水靈、百里梟景,也沒辦法做到復刻憫殊的氣息。
其他的可以,但憫殊不行。
如果是他們所爲,那疏星樓現場,衆人屍體上留下的憫殊劍痕則無法解釋。
至今,他也沒有想明白這是爲什麼。
浥輕塵聞言,側身依着牀沿坐下,正色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