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返虛 >第一百五十四章:再往撫靈閣
    忘憂淺笑起身,將掉落的筷子撿起放好,開門吩咐杏兒再去取雙乾淨的來,杏兒點頭應下。

    隨着木門“吱呀”聲響,素鶴慌忙回神,卻壓不住內心的悸動。勉強自持鎮定,起身賠禮道:“不必麻煩,就用這雙即可。”

    “誒,這怎麼可以。”說罷,蓮步微挪,走到桌前再次請素鶴坐下。回到原座上,看着碟中的栗子糕,道:“公子失態,可是因爲此物?”

    “嗯。”素鶴不否認,徑是點點頭。

    “讓我猜猜?”登時美人十指交叉,撐住下巴。剪剪水眸,水波盪漾,道:“是因爲浥樓主?”

    素鶴搖頭,說來慚愧至今他都不曉得浥輕塵的喜好。

    “那是……”忘憂頓了頓,試探性的問到:“可是那位與我同名的女子?”

    話音剛落,即見素鶴眸子有不及掩飾的閃爍。

    頓時,心下大喜。

    暗道:有反應便好,如此也省的她頗費功夫。

    故將一派柔情點作春水,道:“看來,是我猜中了。”

    “舊夢不堪回首,但請姑娘放過。”她那打趣的眼神,令人無處躲藏,遂拱手一揖:“今日多有失禮,容素鶴改日再姑娘請罪。

    告……”

    “小姐,筷子以取來。”

    忘憂看向門口,少頃目光落在素鶴身上,眼波款款道:“您看,不是忘憂不通情理,杏兒都已經把筷子送來,公子何妨再陪小女子坐會兒。”

    隨後,朝門口揚聲道:“進來吧。”

    “是。”杏兒將筷子換好,又同忘憂行了禮,便退到外間守候。

    “這……好吧。”

    “多謝公子賞臉。”忘憂歡喜的揚起眉梢,招呼素鶴坐定,又與素鶴夾了幾塊點心,好巧不巧,那幾樣俱是他從前最愛喫的。

    直把素鶴,看的又是心內一驚。愈發納悶,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什麼人,她真的……不是“她”嗎?

    這一刻,他不禁有些動搖。若說溪芫已死,那眼前之人又是誰?若說她是溪芫,則溪芫的的確確死在自己劍下。

    且她的氣息,實爲慾海天仙者獨有。非是後來者,旁人如何也是冒充不了。

    可若說兩者沒關係,爲何她們的喜好如此一致?且,都曉得自己的喜好?這件事,除了母親及幾個親近之人曉得,便是百里梟景這個做父親的,估摸現今也都忘的一乾二淨。

    再者,如果說夾對一次說巧合,那麼二次三次呢?接連的巧合,又該當作何解釋?

    以轉世重生論,照時間推算。即使她當初不經冥府,直接投胎入世,現在當也是個稚兒。

    而忘憂,顯然不是。

    想來想去,只剩最後一種可能——借體重生。

    只是,她何故又做的不認識自己?而且,觀其神態舉止,不似作僞。

    素鶴想不明白,見忘憂一副看自己喫窘的樣子,莞爾道:“姑娘怎知在下喜好?”

    忘憂放下筷子,垂眸偷看了他一眼,噗嗤笑出聲,道:“公子這話好生有趣。”

    只見她俏皮的豎起兩根玉指,道:“忘憂與公子,在在見面也不過止與二回。

    曉得公子您的喜好,這是要從何說起?莫非,您我上輩子有緣不成?”

    她這話說的似真似假,像一記重錘,悶悶的就把一些看起來似是而非的事情敲進人心。

    如果說此前素鶴只是懷疑,那麼眼下已有六成相信。只不過,他懷疑忘憂是被溪芫魂魄借體重生。

    但不知她因何忘了自己……

    忘憂將一切收納眼底,道:“公子今兒三番兩次走神,莫非……真叫忘憂說中了。”說罷,摸過香茶,悄悄抿了一口。那神情作態,活像是說錯話被抓個現行。

    “許是吧。”

    忘憂看事情差不多,也就不在加柴火,免得過猶不及。

    之後一通茶點喫下來,倒是兩兩無言。畢竟,二者都各自別有心思。

    約到巳時末,素鶴付了銀錢,離開九曜樓。

    快到近午天時,進到撫靈閣。

    陳留正欲叱其不守禮數,無故闖他宅邸。

    然素鶴不等他開口,即取出勇王的玉佩。看到此物,陳留即使有怒也不好發作。

    道:“請坐。”

    隨後朝外喊到:“災佘,看茶。”

    “多謝!”

    須臾,災佘奉茶。

    素鶴上次來,並未見到,登時不由的多看了一眼,向陳留道:“這位是?”

    陳留道:“他與鄂華皆爲陳某童子,大火當天,僥倖逃出生天。”

    又對災佘道:“見過百里公子。”

    災佘依言作禮,看得出仍是怏怏不樂。可見鄂華的死,對其打擊不小。素鶴勸慰了幾句,而後與陳留開門見山道:“鶴有一事,特來向驗師討個方便。”

    早知素鶴無事不登門,他就看看這廝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朗聲道“公子但講無妨。”

    “在下欲借小周莊老者之心一觀,您看可行?”

    聞言,陳留兩道稀疏且長的眉毛登時上揚,反問道:“公子料必有所收穫,纔會來此找陳某吧?”

    素鶴道:“尚不敢肯定。”

    霎時,陳留懂了他的意思,道:“稍待。”

    一陣寶光過後,翻手托出水晶盒,小心地將其慢慢放在几上:“此事陳某也曾日夜留心,奈何目前尚未有其他端倪。

    公子若有所獲,還請不吝賜下。”

    素鶴端起水晶一陣觀詳,過了片刻放下道:“觀此心顏色如初,是它本來如此?還是驗師以祕法保之?”

    “自是祕法,否則眼下這等炎熱時節,便是撫靈閣處在極陰之地,此心不腐也斷無法如此鮮活。”講到這裏,陳留頓時生出一股豪氣。

    在這方面,慾海天舍他其誰?

    怎知,素鶴卻突然道:“壞了。”

    這下,幾乎是捅了馬蜂窩。陳留雖然敬重百里這個姓氏,可不代表他也如此敬重他這個人。

    再怎麼看,素鶴也是個小輩。

    被小輩當場下了臉子,任他平時涵養再好,此刻也是心頭不悅,怒起問道:“公子這話,莫不是瞧不起在下這等小術?”

    “陳驗師誤……”

    “倘是如此,哼,公子也不必在撫靈閣耽擱。撫靈閣廟小,怕髒了您的雙腳。”

    庶幾,他根本不給素鶴辯白的機會。而素鶴被他不分青紅皁白給嗆了一頓,心下也是老大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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