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返虛 >第三百三十五章:口是心非
    話音剛落,屋外傳來一聲不冷不熱的話。

    “怎麼?你小子是不打算藏了?”

    素鶴聞言,擡眸向外瞳孔微縮,轉眸看了眼許久吟。

    許久吟僅是擡了下眼皮,復耷拉回去。

    道:“別看我,此話非是對許某而來。”

    這……素鶴抱拳作禮,道:“敢問上君如何稱呼?”

    神沇啪的打開摺扇,慢搖入內,兀自坐了上首。一枝春隨後,經過素鶴時瞥了眼,坐在了其旁邊。

    素鶴登時心頭一顫,卻也沒有過多表露。

    不待他開口,那神沇拿扇半遮道:“你小子眼力不差,怪不得他那樣一個怕麻煩的人,卻爲你困在這一方小小天地。”

    “上君謬讚,是好友擡愛,素鶴受之有愧。”

    “甭和本君來這些虛的,吾且問你,爲何不將人扣下,反而讓人順利跑了?”

    素鶴垂眸,道:“是小子力有不逮。”

    神沇剛想開口譏諷幾句,結果叫一旁的許久吟看不下去,截住話頭道:“有時間說風涼話,怎不見有人出手?

    明明自己有能力,非要看我們幾個耍大刀,人跑了,我們也沒辦法。”

    “閉嘴,回頭本君再來治你。”神沇神色不動,將那摺扇一點點收攏,輕敲幾面,眉眼懶擡,道:“可知對手姓甚名誰?”

    素鶴答曰:“只知其出身八風島,餘下的便恕小子眼拙。”

    聞言,神沇不再敲擊幾面,道:“此人名喚黑嵋,以往雖是名聲不顯。然較之蟲子等人,他更爲難纏。

    吾這麼講,你可明白?”

    “明白。”素鶴頷首。

    “既然曉得,還杵着做甚?等吾替你把事情辦妥嗎?”說罷,睃了眼一枝春道:“姓古的死活吾不論,但小丫頭需得是全須全尾。”

    一枝春在己是不欲爲難素鶴,但神沇在場,她不好駁了對方面子。雖說自己自小是其看着長大,也受了沇水灌溉之恩。

    然在她心裏,頂頂欽佩的卻是拂清風。

    實際上,這也是神沇死活和拂清風不對付的原因之一。

    這種感覺咋說呢?大概就是養大的花花草草,某一天被人突然薅走了。

    神沇眉眼微擡,就知她存的什麼心思。

    真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竟向外拐。

    一枝春也算是久經風月場合,臉皮一項做到極致。但還是被他的眼神鬧的雙頰生暈,忙清了清嗓子,對素鶴道:“你自去忙你的,本座曉得你放下不下何事。”

    言語間,頓了那麼一頓。

    許久吟若無其事的坐正,徐徐喘了口氣,道:“看我做甚?”

    你們早這麼表態,許某還用的着做那起子小人嗎?

    素鶴恐許久吟被爲難,忙將事情攬到自己身上,道:“是小子自作主張送許兄回來,因不知黑嵋底細,故欲藉此事好向兩位請教一二。”

    一枝春沒說什麼,只看着他暗裏嘆了口氣。罷了,還真是個傻小子。

    道:“此事我等不會出手,然萬不得已時,我等亦不會坐以待斃。”

    “多謝!”素鶴再無多言,朝兩人謝了便同許久吟作禮離開。

    許久吟看着這一幕,只道自己枉作小人。

    也不曉得此去,還趕不趕得及。倘若趕不上造成憾事,豈非是自己的罪過?

    神沇見之,目光驟冷。

    “清楚自己和他人的差距了嗎?”

    “他的確在我之上,門內之言,我心服口服。”

    一枝春摸了摸還有些發燙的臉,挑眉道:“你倆在那裏不好生享清福,沒事又折騰個什麼勁兒?”

    真當這亂世是後花園,想來便來想去就去?

    “哼。”神沇靠進椅內,不屑的道:“還不是有人練了幾年,得了三分本事便以爲自己天下無敵。

    跟他講人外有人天外有人,半個字不聽。

    非要出來見識見識,才肯甘心。”

    許久吟一聲悶哼,本就壓不住的傷勢,讓他言語激的更是暗潮洶涌。偏他是個硬氣,人前不欲揭了神沇老底,人後他更不想低聲下氣去求。

    嚥下滿口血腥,才用手握着袍袖微擋,假作不憤道:“別總把好人全讓你做了,怎不說說許某是爲誰出山?

    要不是有人講天命已至,天時不可亂。

    許某用的着有福不享,跑來送命嗎?”

    “……”

    一枝春粗粗聽了那麼幾耳,大致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但她不打算做這和事佬,反而支起雲鬢好整以暇看熱鬧。

    似嫌火不夠旺,道:“夫人我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許小子你要是願意,我可以給你個優惠價哦。”

    “呵。”許久吟臉色微不可查的又白了數分,輕笑過後才放下手道:“夫人慾作價幾何?”

    “不多不多。”說了,看了眼神沇,柔情款款地道:“夫人我開門做的便是這風月生意,你問我價錢嘛?

    我也不欺你,許我一夜如何?”

    聞言,許久吟臉上笑意登時退去,正色道:“夫人說笑了。”

    哪知一枝春一點也不爲其詞色所動,也不管旁邊的神沇是否已經黑臉,但將妖嬈緩緩舉動,從坐而起,環佩叮咚,幽香四溢。

    繞至其座後,纖纖柔指緩緩撘上其肩。

    惹得許久吟一動不敢動,渾身僵立,眉山隱隱含怒。

    嗔道:“夫人自重。”

    “我若不自重又如何?你要殺了我嗎?”

    “不敢。”

    “既是不敢,不如就從了本夫人。”說罷,柔荑撫上其脖頸。

    許久吟到底少年心性,平素穩重這會兒可就再難沉得住,一氣拂手打開,起身與之拉開數步距離,側眸道:“許某敬夫人是長輩,還請夫人不要使許某爲難。”

    一枝春聽罷,香風襲襲復纏上:“知我長輩,當知你此舉乃是忤逆。

    我若非要與你爲難,你奈我何?”

    “夠了,嫌丟人的還不夠,還要吾請你離開?”神沇寒聲,怒斥。

    “告辭!”許久吟也是個有脾氣的,輕易不發而已。

    今個兒是真真動了真火,把這往日忍着不發的邪火一併傾了出來。當下大步離開,只是一腳邁出尚未落地,一股濃烈的血腥上涌,登時迷了七竅五臟。

    就那麼一頭仰倒,一枝春旋即拂袖去接。

    不料有人快了一步,她這才動手,那邊人已經被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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