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返虛 >第三百八十五章:夜
    目送墨如淵離開,一枝春換了姿勢既颯又慵懶的歪在椅內。

    拂袖關上房門,兀自凝神。

    有些事她不能明着插手此間,但不代表不能借助外力。該說的她說了,餘下的就這小子悟性如何?

    不過既然身爲文鏡經淵的解印人,翰墨三傑,料來應該差不到哪裏纔是。

    想到這裏,她不禁轉眸長嘆。

    先生啊先生,您這一走倒是乾脆。

    可苦了我……

    慾海天的攤子哪兒是那麼好撐,好收拾?

    素鶴那小子,也不知出去查的如何?

    然就在她心懷所思之時,墨如淵回到東跨院,敲開了許久吟的房門。

    許久吟對他的到來,意外也不意外。看清楚是他,遂將人讓進屋內。記住網址

    道:“請。”

    墨如淵斂了斂心神,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沒有問題,粗略掃過房內的陳設,道:“師弟來的不巧,打擾許師兄休息了。”

    “墨師弟說的哪裏話。”許久吟關上房門,視線隨着他亦落在自己脫下的外衫,挽起袖子給他斟了杯茶,道:“咱都是粗人,都回到自己房間,還講什麼禮數。”

    說罷,將人領至上座,自己則坐在下手。

    道:“倒是墨師弟,你的事情可都辦妥了?夫人可有爲難?

    這麼晚了找許某,可是有什麼難處?”

    墨如淵睇眼手中茶水,失笑道:“確有不解之處,只是師兄一下子問這麼多,師弟倒是不知從哪個答起纔好。”

    “哈……怪我、怪我,是我太心急。墨師弟想怎麼說怎麼說吧。”許久吟怔了怔,隨即大笑。

    卻見墨如淵放下茶杯,自顧自道:“有一事我欲向師兄請教,還請師兄如實相告。”

    許久吟見狀,不動聲色將之收入眼底,含笑如故,道:“墨師弟,請說。”

    雖然對方尚未開口,但觀其神色他大致也曉得是所謂何來。

    “我想知道,不風的死和不聞之間的關係,百里素鶴究竟知道多少?”

    “這嘛……”

    “不能說?”難道和一枝春相似?

    “非也。”許久吟擡眸,微微擺手。

    “那是?”什麼?

    “是他回來不曾多待片刻,我與他不過匆匆數語。實難測斷,他對此事知曉多少。”

    說罷,望着墨如淵道:“聞師弟話外之意,可是不風的死另有文章?而且還是和不聞有關係?”

    墨如淵暗罵自己嘴快,但話都說出來便如潑出去的水,豈有收回的道理,遂頷首道:“我剛夫人那裏回來,問過她些許問題。她只說不風的死沒有咱們看到的那麼簡單,再問,她便不肯過多透露。

    我無法,唯有找師兄請教。”

    畢竟,此事非同小可。

    而許久吟聽罷,心往下咯噔一沉,道:“原是如此,起先我們猜測不風之死確有隱情,然未曾想過其他,師弟這話敲了一記警鐘啊。”

    “此話怎講?”明是自己來求答案,怎生變成示警?

    “師弟有所不知,倘若今夜你不提此話。我們所想不外乎圍繞不風打轉,但絕一時還想不到不聞身上。

    如此日後行事,難免出現偏差。

    管中窺豹,終是隻窺一角難窺全貌。故師弟此言,來的甚好。”

    聽到這裏,墨如淵也反應了過來,湊近道:“如此說,夫人是有意借我之口,宣她之言?”

    這女人到底什麼來歷?爲何行事作風,都那麼叫人看不透,猜不着?

    許久吟眉頭微挑,道:“夫人做事從來自有其章法,非是你我可以揣度。

    倒是師弟你,對此事怎麼看?”

    一枝春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種話,既然說了,便是此話由你牽頭,她這順勢透了個引子出來。

    墨如淵端起茶呷了一口,道:“師弟我的看法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百里素鶴怎麼看?

    對了,他何時回來?”

    “難說,眼下要他性命者多如過江之鯽。”不過以他之脾性,倘若有消息,定會很快設法聯繫。

    這點,你無需多慮。

    “確實。”說他舉步皆敵,還真是半點都不爲過。

    “哎,我聽說師弟是和雲行雨一道回的。怎的不見這廝託半點消息,是不是出事了?”猶記得當初雲行雨察覺危機,義無反顧前往宗門通風報信。

    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他有玲瓏心,對方亦有千張計。

    聽到雲行雨,墨如淵還是心懷感激的。一路上若非得其提點,自己還真就可能一頭載進了紅寡婦的羅網。

    也因有他,這才順利把信送到月之手中,告訴掌門自己已然平安。

    否則,春秋翰墨就是下一個無生門。

    道:“四正盟經此一役,已與天地堂決裂。其黨首蕭老四業已伏誅,而四正盟有歸順之心,遂雲行雨將他們收歸,目下應當在尋找落腳點。”

    “四正盟?盟主可是昔日出自毒門的扈西河?”

    “正是。”

    哪知自己話音剛落,便瞧見其神色微變,不解道:“人有向善之心,天必從之。師兄這般反應,可是哪裏不對?”

    許久吟默了許久,才嘆道:“毒門已經臣服三邪。”

    “什麼?”墨如淵茶杯重重擱在几上,人也蹭的站起。

    但很快,他在許久吟眼中找到了自己要的答案。

    登時一顆心,跌至谷底。

    怎會如此……

    “風口浪尖,怕是要觸衆怒。”

    這還真是事趕事兒,什麼都湊一塊兒。

    “這……”墨如淵也沒想到自己一番建議,本是好意如今卻不知會釀出怎樣的禍事?

    許久吟垂眸,審視己心,喃喃道:“你也別多想,雲行雨之能爲只在你我之上,不在你我之下。

    麻煩是麻煩,但還不至於無法解決。”

    “但願如此。”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頭春秋翰墨弟子嚷嚷着從門口走過。

    頓時蹙眉道:“我去安頓好他們,失陪了。”

    許久吟點頭,待將人送走後。才拾起外衫掛好,說起來他也是剛從神沇那裏回來。

    被墨如淵一攪和,看來今夜也要落得個無眠。

    不風那邊也罷,雲行雨那邊也好,添上素鶴本身,再加還有古明德這個一根筋,真是哪哪兒都是事。

    但不管哪一件,目下都只有一個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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