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返虛 >第四百五十章:鬧劇
    伴隨一句動手,霎時菰家外圍戰的地搖天傾。

    不說引得暗處多少雙眼睛注視,但也只是注視。人人心裏都有一杆秤,沒有會爲了不相干的人去損塞自己的利益。

    只有那些還被矇在鼓裏的百姓,一個個向月禱告。祈求神靈,保佑他們的家主平安無恙。

    而那個他們希望被保佑男人,此刻在暮雨齋那是怒極而笑。

    下人看的暗暗發抖,不敢顯露絲毫。

    這樣的家主是少見的,更是可怕的。見過的,多數沒有走出這道門。

    他怕,怕自己即將步了後塵。

    然菰晚風卻好似沒有看到他的反應,只是冷聲問了問外面的細節,以及府裏的情況。

    小廝惶恐的把自己所知一一道來,唯恐下一秒頸上人頭搬了家。說到底,不管菰府下人在外面多風光,到了這個男人面前就只是個下人。

    一個卑微懦弱的人,一個只想努力活過今晚的人。

    菰晚風聽罷他的敘述,輕描淡寫的讓他先下去休息。

    有什麼,再來稟報就好。

    他大喜叩頭,慶幸自己可以逃過一劫。

    便作了禮,小心翼翼退出暮雨齋。

    就在他準備鬆口氣時,脖子彷彿被人從後方緊緊勒住。

    他拼命的掙扎,拼命的伸手去抓。

    無奈,一切都爲時已晚。

    庶幾,菰勒勒從暗處走出,手上猶是不緊不慢的纏繞着滴血的細絲。

    睇眼身後的水月,道:“帶下去。”

    水月恭聲作禮:“是。”

    然後,便熟練的把人拖下去。

    菰晚風故作疼惜的走將出來,牽起閨女的手,道:“一個小廝,何值得髒了我兒的手。”

    菰勒勒捋了一下鬢角垂下來的青絲,高傲的撅嘴道:“怕什麼,他敢對爹爹有二心,就得死。”

    菰晚風面上哭笑不得,心裏則別有所思,拍着女兒手背道:“他不過是有點怕,幾時就成了二心?”

    菰勒勒將小手掙脫,而後主動勾着他的臂彎,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道:“身在我菰家就得與我菰家同心同德,同進同退。

    女兒都沒怕過,他憑什麼怕?

    還不如早早除了。”

    也好,省過礙您的眼不是?

    菰晚風聽罷,那顆多疑的心稍稍有了幾絲活泛,話裏話外頓時少了幾分疏冷,多了些許人味兒。

    不過,也只是多了些許。

    因爲,這不代表他的疑心被打消。

    拉着女兒,便往禎園走,道:“這麼晚了不在園裏好生歇着,跑到爲父這裏做甚?”

    菰勒勒纔不管他,用力勾緊其臂彎,撒起嬌來。

    低眸嗔道:“還好意思說,外頭天都快打塌了。

    內裏,也是亂哄哄一片。

    這裏裏外外俱是吵鬧,您叫女兒怎麼歇息?

    就不怕我剛躺下,您女兒被人擄走?”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胡話。”

    “哪兒有,明明就是您不在乎女兒死活。要不,碎玉人那個賤人怎麼還活着?而且,她還光明正大住進了少真府。

    和您當初答應的,可差遠了。”

    說罷,一把將人推開,轉身背了過去。

    一顆心,此時卻吊到了嗓子眼。

    甚至,手心已經沁出冷汗。

    她知道,以其爲人自上次別後必然對自己起了疑心。府裏府外鬧出如此陣仗,若還是蝸居禎園不出。

    那麼,自己的好日子怕是也要到頭。

    況且,如果不是依蘭提醒。她可能還在靜靜等事態發展,等着他們出手。然而依蘭說的對,男人總愛幹大事情。

    自己那點心思,說穿了都是婦人之見。

    而他,不會看不出來。

    既然知道而不點破,無非就是要看自己接下來做什麼。是可以留,還是不需要再……存在。

    就在她越等越焦心時,背後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登時,懸着的心總算着了地。

    回眸偷看又迅速轉回來,跺腳道:“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

    再笑?再笑……我就不理您,哼。”

    菰晚風笑的隨性,一邊感嘆自己女兒身邊看來多了些有趣的人。不然,這孩子怎麼就知道要轉性了?

    一邊上前好一通安撫,然後把人送到禎園外。

    眼看自己目的達到,菰勒勒決定索性做戲做全套,順勢逼一逼眼前的男人,拉着對方袖子不依不饒:“人家不管啦,菰家只能有我一個小姐,您前頭分了那麼多年她。

    憑什麼她不清不白了,還在世上活着?

    青天白日跟着三味進了少真府,還大着肚子。這讓我們之前給她舉行的葬禮,豈不成了笑話?

    她不要臉可以活,我還要臉呢。”

    話音一落,像一把鋼刀瞬間戳進了其心窩子。

    是啊,之前不管如何坊間見過其面目的不多。以菰家威望,旁人如何也不敢指摘,只道是人有相似物有相近罷了。

    可如今,三味來這麼一手等同反將自己一軍。如此這般,自己往日種種悉數就成了笑話。

    那自己苦心經營的口碑,也會瞬間崩塌。

    說到底,碎玉人不能留。

    三味,也必須死。

    不然等風頭一過,世人必將目光投向菰府討一個說法。

    如果,這時候再有人添把火,那後果……

    菰勒勒眼眸微擡,難得柔了下來,道:“都說家常不可外揚,事情倘若咱們自己處理乾淨倒也罷了。

    就怕……”

    “就怕什麼?”

    “當然是有人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啊。百里樂人雖然對女兒不錯,可他那個爹何時是個好相與的主?

    咱們若不抓緊清理門戶,難不成,您要等別人來?”

    “住口。”

    “爹……”菰勒勒被嚇了一跳,本能的往後退了退,結果一不小心絆住臺階,登時跌坐在在地。

    一雙明眸,我見猶憐。

    菰晚風回神,看到女兒正委屈巴巴的望着自己,頓時將人扶起,賠罪道:“是爲父不好,讓我兒受驚了。”

    菰勒勒心裏雖然七上八下,嘴上還是老老實實的說着:“不怪爹爹,是……是女兒說錯話了。

    女兒不該,不該心急。”

    你要說這麼講甘心嗎?答案當然是不甘心,可她更明白此時此刻必須要給他一個臺階,否則碎玉人什麼時候死不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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