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絃歌月離開後,一切未見得太平。菰晚風擔心其去而復返,他本人則有秦漠墜在湖心生死不明,這事兒註定無法善了。
另外他們在動,暗處的魔魅也沒閒着。
原本魔界計劃過兩天待和八風島達成協議後,遍將公主玉南薇獻祭。事情透過雲雀,絃歌月業已知曉。
思量着還有時間,先處理了這邊的事情再說。
殊不知有浥輕塵暗往百妙峯,親會照紅妝,因而牽成了無限危機。
照紅妝往大慈宮一行,夜間便有了界主神會八風島主。雙方計議,有來有往。八風島要解封,魔界要打破條約,算得上共贏的買賣。
八風島主隱在屏風之後,外有邪氣籠罩。是以無法看清其面貌,而界主自來覆以銅製面具,也不得真容。
這點,兩人倒是出奇的一致。
島主道:“吾島非常樂意與貴界合作往來,只是獻祭非同小可。前翻蟲子吃了大意之苦,着了不風道人的算計。
致使第一重封印開啓,解似未解,功效十不存一。”
界主道:“依島主之言,此番開啓,吾界需要做個準備?”
島主道:“此事容吾細思,一個時辰爲限,吾必給界主答覆。”
說罷,又講了些許客套之詞即掐斷了這次神識之會。
界主睜開眸子,陷入沉思。
那邊八風島主,決意召黑嵋一見。
登時撫靈閣上空,驟起黑風盤旋。倏忽間,有人已經離開。
而這一幕恰好被歸來的浥輕塵所見,道:“看見了嗎?”
陳留道:“陳某愚昧,只識黑風,不知其來歷。”
“不知道沒關係。”浥輕塵回眸一笑,道:“你只要知道有人動了就行。”
掩袖輕抿,隨後轉入閣。
陳留擡眸,那黑風噗的消失無蹤,丁點氣息也沒有留下。
遂垂眸對災畲道:“我們也走吧。”
二人回到住處,其實心內有底。但主僕默契的誰也沒有點破,只退了衣服,各自安歇。
黑嵋立在封印之上,這回八風島的路比他當初離開的時候,要好走了不少。畢竟少了一重封印,如何也是少了層枷鎖。
甫落地,便有小廝前來迎接。
作禮道:“見過將軍。”
“島主何在?”
小廝答:“正在殿上等候將軍。”
“帶路。”
“是。”
八風島雖然艱苦,但島主所在比不得洞天福地,卻也是不可多得的清幽之處。這些年在封印的壓迫下還能有如此精緻,可算至極美景。
那路雖然生的峭壁嶙峋,險峻異常,但兩岸夾陰,擁着那倒掛千丈的瀑布,竟也多了幾分雅意。
如此行行復復約莫半個時辰,終於到了那巍峨重疊的大殿。
小廝恭敬的道:“將軍,請。”
黑嵋看了眼黑底金字牌匾,隨即撩起衣襬大踏步入內。
島主道:“召你回來,是有事情需你當面商議,想來應該不會讓你爲難。”
黑嵋作禮道:“爲主分憂,乃末將分內之事,豈有爲難二字。但不知主上急召,究竟爲何?”
黑嵋沉吟,道:“末將倘若記得不差,魔界的解印人應是這位界主纔是。”
如何,成了那位公主。
島主大笑,道:“這便是咱們這位盟友的厲害之處,當年魔界的解印人使用的封印並不完整,對方以命爲咒方勉力達成。
然對方不過是這位盟友推出來的擋箭牌,在解決完封印的問題,他便着意找了一位女仙替他繁育子嗣。
概因他算出,此女必是他轉移宿命的最佳容器。十月呱呱墜地,一朝分娩,趁着女仙生育關頭,那孩子甫出世,即殺了女仙,以其魂魄爲引,祭天關,過五橋,趕在嬰兒啼哭的剎那,將這揹負的宿命通通轉移此嬰體內。
新生之孩,純潔無染。
一旦融合,便成宿主。
就這樣,那女娃子被他扶養成人,成了他代死之鬼。”
黑嵋想起一事,道:“莫非也是因此,照紅妝當初才能打開封印縫隙,放出三邪?”
“然也。”
“那主上打算如何做?”
“吾想先聽聽你之見解,以你這段時日在外所聽所聞,吾等此時開啓第二重,時機至否?”
黑嵋道:“以末將淺見,天時至矣。”
“哦?”怎麼講?
“今日少真府詭計逼娶菰府千金,四殿下弦歌月夥同少真無一舊部對菰晚風發難,此事若叫旁人看,皆不做二想。
然則此事並不簡單,疏星樓主浥輕塵曾見了魔子照紅妝,夜裏便有界主神會吾主,知此並非偶然。”
“吾知道。”
“島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
“浥輕塵之所以會找上照紅妝,是她已然窺知百里素鶴不在王城之內,王城種種不過是有心人的障眼法。”
“你的意思是?”
黑嵋肅首頓額,道:“如主所料,此中之事可並作一處看。
雖說其中亦有兩者私心,然以末將看來,當是素鶴在前,私心在後。後面之事,皆順其所爲。”
島主點頭,道:“此子吾亦有所耳聞,前番屢遭破壞,皆因其從中作梗,不風道人能逞奸計,悉賴此子施爲。
年歲不大,可堪爲吾島之勁敵。
卻不知他爲何事離開?”
“不滅之燼。”
“此物不是已經失蹤許久麼?”莫非,有眉目了?
“正是,日前常帶子以尋得此物下落。百里素鶴趕在此時離開,絃歌月與少真府共謀,旨在攪亂王城,使其去向成迷,從而無人可查。
末將有一計,或可將餘下幾位解印人一舉擒獲,但不知吾主可否應允?”
島主拂袖朗朗笑道:“吾以明白你之用意,凡有利吾島破封大計,何人不可犧牲?
能爲吾島死,是無上的光榮。”
你且大膽將計劃說來,若可行,便依計行事。”
黑嵋道:“解印人古明德與常帶子有滅門之仇,亦與吾島有殺師之恨。此前吾窺得幾人以離開九曜樓,應是其以得知此事,故出樓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