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岸趕緊將之攔下,道:“再去,晚了。”
“那現在怎麼辦?”走脫一個,後果不堪設想,那不是要一人命,而是千千萬萬的命。
無岸何嘗不清楚後果,但對方顯然有備而來。且來人也是一等一的好手,除此之外另有援手相幫。
差之毫釐,便是謬以千里。
想要將人來回,絕無可能。
且不說此症危害極強,佔之即不可倖免。可見,對方是抱了必死之志。這樣的人,你我攔不住。
他既然敢來,自是有了完全的準備。
沉眉道:“先守住八王峯,再看無涯與斷腸師弟的消息。”
無論如何,八王峯這邊不能離人。一旦離人,大抵便是萬劫不復,咱們難逃千古罵名。
忽的,他道:“我有一法,雖不能解此災厄,想來能助期間仙者以緩痛苦。或許,他們心底生出正念能自救也爲未可知?”
恣無意聽罷,頓時來了精神。
道:“師兄請講。”
要能如此,真就是萬千之幸,衆仙之福。
然無岸眉頭緊鎖,讓他先不要高興的太早。畢竟,這只是自己的猜測,做不得數。
到底行不行,還得試過才知。
萬一不行,不過是空歡喜一場。
道:“二氣既能逼退邪祟,使我等安然。是否代表合儒、佛二法,可定諸心?”
聞言,恣無意有些出神。
確實,如果他們遲遲查不出真相便是因爲邪祟懼怕二氣而躲藏,那麼依理深受其害的仙者,理應對此有反應。
即便不能逼退其身邪祟,也該能喚醒其潰散的意志。如果人能由內生出正心正法,由內破外?
那麼,哪怕邪祟再猖狂應該也有一二較量之力。
而不是如今的局面,被邪祟摧枯拉朽的搗毀。
忙道:“怎麼做?”
無岸睇眼結界,道:“此地已有你我結成結界護法,外力一時難破。不如你我各運本門心法,催動密咒。
合結界之力,滲透其中。
以潤物之法,無聲爲之。”
“成。”恣無意覺得此法可行,左右現在走不開,又做不了別的,倒不如試上一試。
管用與否暫且拋開,無論如何總比臨渴掘井強。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賭上一賭。
遂回眸同衆弟子,道:“我與師兄,爾等小心看護。”
說罷,兩人換了眼神。
旋即各催心法,默唸密咒。
登時一道文氣沖天,一道佛光耀地。二者相互輝映,如春風細雨,慢慢浸入結界之內。
霎時,衆仙慘叫不已。
但不同於之前,這回“他們”似乎慌了。不是兇殘撕咬同類,而出奇的團結。似乎也曉得其中的厲害,所以“他們”放下了內鬥,轉而一致對外。
可佛、儒的氣息,着實令“他們”不舒服。一個個想衝上前來搏命,卻又懼怕自己受到傷害。
那種感覺要怎麼形容呢?
大抵便是水裏的魚看到了岸上的青草,想要薅上一把,然又不喜日頭的曝曬。
不至於要了性命,但足夠“他們”難受。
一時間,猶豫着要不要上前。
而另一頭,詩斷腸和無涯還不知道這邊已經出了變故。連夜找上秋水無痕,好在秋水無痕沒有睡意,正在書房看書。
看他二人形色匆匆,猜測是不是八王峯出了什麼事,忙讓月之去請五賊與禪那過來。
自從如淵出事,這孩子好似變了一個人。整日不喫不喝不言不語,光待在如淵的屋裏守着。
時長日久,不是個事兒。
遂把人叫到自己身邊,每日吩咐一點事兒,以消其心中苦悶。
月之又想墨如淵了,聽到掌門叫自己,悄悄抹了眼角,作禮離開。
詩斷腸看在眼裏,難受在心裏,道:“他還是如此?”
秋水無痕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已經好多了,起碼有反應。
你二人在八王峯,可是有什麼發現?”
無涯看向詩斷腸,道:“師兄,還是你來講吧。”
客隨主便,休門不便逾越。
詩斷腸見他堅持,也就沒有推辭,把下山後發生的事情,事無鉅細都敘了一遍。
正說有關八王峯的猜測時,五賊與禪那已然到了門口。
無涯忙作禮道:“師父,師叔。”
詩斷腸亦作禮道:“見過兩位大師。”
“前輩……”
秋水無痕剛要開口請二人入座,卻被禪那笑呵呵的打斷,道:“不急,不急,先聽聽小友都說了什麼。”
話說到這份上,秋水無痕只得作罷。
側眸,遞了一記眼神。
詩斷腸會意,將始末再次娓娓道來,直到:“晚輩等懷疑,那邪祟已然生出靈智,故知趨利避害,躲避衆人追查。”
禪那聽罷,仍是言笑如初。
問秋水無痕:“秋水掌門,怎麼看待此事?”
秋水無痕眉頭打結,打長生門之後就沒怎麼舒展過。默了片刻,負手踱步道:“棘手之極。”
禪那笑笑點頭,招呼着自家師弟一塊坐下,見兩個小的杵着,一併招呼道:“都坐吧。”
詩斷腸觀其神色,似是已有定見。沉重的心,稍稍得到幾許寬慰。
便與無涯坐在了末端,畢恭畢敬。
這使得禪那含笑不語,一旁的五賊心領神會,道:“八王峯出事了,不知掌門知曉多少?”
秋水無痕微怔,視線落在詩斷腸身上,道:“除此之外,難道還有?”
此話一出,詩斷腸曾的站起。
他還不至於懷疑兩位老前輩的話,可他們剛從八王峯迴來。倘若出事,那恣無意等人豈不險哉?
急道:“前輩?”
“莫急,莫慌。”五賊讓他稍安勿躁,隨後對秋水無痕道:“可記得百里素鶴信中所言?”
秋水無痕回神,記得是自然記得。三二者之間,有何關係?
擡眸間,盡顯猶疑。
道:“記得。”
“記得便好,此正是時機。”
霎時,秋水無痕神色繃緊。
道:“怎講?”
要將宗門勢力拖在此處並不容易,即便是小門小戶,在經歷瞭如此多的變故後,多數選擇了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