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襯的人心,有冷有熱。
秋水無痕送兩位大師回房歇息,一路有說有笑,看上去氣氛頗爲融洽。
而另一頭得了消息的秦漠,則風一程雨一程的拼命往王城趕。
此時此刻,什麼個人安危他通通顧不得。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快,一定要快,越快越好。
如果五賊說的都是實話,那麼以時間來算,他如今怎麼趕也是趕不上擄走八王峯仙者的人,目下能做的就是盡力趕,將兩者之間的差距縮短。
路上,下山時還好好的。
行至中途,不知爲何突然下起了暴雨。沒有雷聲也無閃電,僅有大雨瓢潑般的澆着,以及大風悶悶的刮。
這種天氣,多少帶了點窒息。
雨水也格外的沁涼入骨,即便以他的修爲不算太弱,卻還是止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秦漠站在雨裏,半佝僂着身體走到一棵大樹底下靠着,微微喘着粗氣,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擡眸打量着黑漆漆的夜空,今天的雨真他孃的怪。淋的越久,腿腳越軟,就連身體都是。
可是當他手放在鼻間輕嗅時,卻並沒有發現問題。
“奶奶的,到底問題出在哪裏?”
然而,荒山野嶺哪兒來的人回答他,鬼影子都沒見着一個。
就在他準備再度出發時,黑夜下,濺落在地面的雨水裏,涌出無數的細小給蟲,更有幾條花斑長纏繞其中。
慢慢的,在他面前化作一個美麗妖嬈的女子。
定睛一看,竟還是老熟人。
“是你?”
說着,催元納掌,殺機畢現。
忘憂笑得嫵媚多情,道:“別衝動,我是來和你做筆交易的。”
秦漠冷笑:“秦某人與你,可沒什麼交易好做。怎麼,你背後的人坐不住了,派你來滅口?”
“對,也不對。”
“少說廢話,拿命來。”
”慢着,要動手我奉陪。不過就算是要死的人,臨死前說幾句話?這要求,不爲過吧?”
“哼,說什麼?”
“紅寡婦幫你,藉助我出了王城,讓我在魔子面前背了這不大不小的一個鍋,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說法?”
“怎麼?想要以此討人情?”
聞言,忘憂愈發笑得嬌羞。但眉宇間,是往日不曾有過的自信,可謂是顧盼生輝,耀眼至極。
她淡淡擡眸,道:“我說過,我是來和你做筆交易的,人情張張似紙薄,我討它做甚?
遠不如,交易實在。
起碼,你我互惠互利,各有好處不是。”
秦漠沒有理會,而是突然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道:“這場雨是你搞得鬼?”
“呵呵呵,被你發現了?”忘憂聽聞,掩羞半遮,好似雲遮月一般,水眸漣漪蕩蕩,垂下眼簾道:“沒聽過一句話嗎?”
“什麼話?”
“下雨天,好留客。
我不略施小計,如何將秦大人你留下?”不過你也是厲害,居然能從秋水無痕與禪那那裏得兩道靈氣,我這點玩意兒,一時半會還真動你不得。
不過,過後就不好說了。
畢竟……
“放心,我是來合作的。
合作嘛,多少前提得是活人。說到底,我這人沒有同死人合作的習慣。”
“你想合作什麼?”說的比唱的好聽,你會有那麼好心?
蒙誰呢?
忘憂無所謂的撣過香肩,慢幽幽的擡起眼眸,道:“沒什麼,事情對你有利無害,穩賺不賠。而整件事,我的目的,只有你活着,然後讓你的主子們活着。”
“目的?”
“聰明。”
頓了頓,她又道:“照紅妝一心想要將弦氏一脈一鍋端,啊……也就是你那大主子小主子。”
“爲什麼要和我說這樣?”沒記錯的話,咱們應該有仇纔對。
忘憂哪能看不出他眼裏的意思,倒也不避諱此事,道:“咱們有仇不假,可有道是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朋友能背後插你一刀,敵人也有成爲你的救命稻草。”
“什麼意思?”
“意思?意思就是一會兒你不要往來時走,去西門。”
“哦?”你會這麼好心?
忘憂無所謂的拘起一捧雨水,然後翻過掌心嘩啦往下倒,甚至,眉眼懶擡,道:“北門南邊都有魔軍重兵把手,最重要的是,要想進出需要照紅妝幫忙。
這點,可以肯定行不通。
剩下,你只有去西邊。
雖然遠了些,但西邊只有青蚨帶了幾路人馬駐守。而且,實不相瞞,百里素鶴的結界,重點只在北邊、南邊。
至於東邊,他完全是不設防。
這個可以理解,畢竟有勇王駐紮。
然西邊不同,西邊不單魔界的人手薄弱,結界同樣薄弱,幾乎無人看守。
我雖然不瞭解其意,但有一條可以肯定,西邊我能打開一道口子助你進去。屆時,你只要在這場波亂中活下來,便算完成了你我的交易。”
“當秦某三歲孩童?”
“信不信由你。”說罷,她側眸緩緩一笑,道:“我再好心給你提個醒,照紅妝派出來打聽消息的人,現在應該已經回去了。
另外,那個被擄走的仙者,不出意外,很快就會入城。
至於怎麼進入,你是個聰明人,想來不用我多說。”
秦漠當下驚的肝膽俱裂,但面上不能露出絲毫。他太明白對方話裏話外的意思,正因爲明白,所以他要更加的冷靜,乃至有那麼些些的不在意。
慢悠悠的靠在樹上,直起腰桿嘿嘿低笑。
“你笑什麼?”
“我笑,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聽你的?萬一,你只是照紅妝放過來的誘餌,只是一場計謀呢?
弦氏一脈,何等重要。
照紅妝既要滅,又怎會好心派你來救?你無非就是利用我救人心切,護主焦心,所以故意把我絆在此地,好給那人拖延時間,爭取機會,我說的對也不對?”
“你……你不可理喻。”忘憂氣急,臉上的笑容頓時掛不住。大罵對面狼心狗肺,不是個東西。
自己好心好意,喂條狗,狗還知道搖尾巴。
但,罵着罵着她也心虛了。
畢竟,她確實有這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