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返虛 >第六百五十四章:我非她
    放眼滿目瘡痍,浥輕塵仍是怒火難消。

    想到後面的事情,頓覺時機未免太過湊巧。怎麼就挑的那麼好,早不來晚不來偏在自己找上陳留的時候?

    遂徑直回到撫靈閣,陳留似乎早有準備,料定她會去而復返。

    竟是沒有離去,還與林卯相對而立。

    遠看,頗有幾分劍拔弩張的意思。

    遂舉步上階,款款入內。

    嫋嫋而行,行近,言冷詞溫。

    側眸道:“驗師就沒什麼要說的?”

    陳留緊牽災畲,餘光穿過她落在林卯身上,道:“既覺陳某苟活礙眼,何不除之?”

    “驗師這話,可是在怪輕塵?”

    “豈敢。”

    “這事誠然林卯做的不地道,然則系出一片爲主之心。

    但不知,驗師對疏星樓再起結界如何看待?”

    “樓主莫不是要將這筆賬扣在陳某頭上?”

    浥輕塵笑笑,不置可否。

    道:“不可嗎?”

    你莫名消失,那老頭兒莫名出現,然後邀月峯就莫名出事,這還不足以道明一切嗎?

    陳留緩轉此身,與之四目相對。

    道:“樓主何不先問林齋主爲何要背主?”

    聞言,林卯怒上眉山。

    道:“放你孃的狗屁,自己做了好事還要拉別人來說?”

    “是與不是,樓主大可一查,看陳某有無半點虛言?”

    “姓陳的,你不要血口噴人。”

    哪知,陳留聽罷冷笑。

    直笑的他頭皮發麻,心發慌。

    當即嗆道:“笑什麼?”

    陳留惱他非常,恨其齷齪,對災畲用心。

    寒聲道:“要陳某請出鄂華麼?”

    聞言,浥輕塵眉目森冷。

    “林齋主?”

    你作何解釋?

    林卯見勢不妙,當即叫苦叫屈。

    一壁假惺惺,一壁恨不得將陳留剝皮拆骨。

    轉而又是一副忠肝義膽,赤膽忠心。

    道:“樓主不可聽信小人之言,林某蒙主收留怎會有二心?”

    “他如此說,分明是意欲爲自己開脫,想逃避樓主的責罰。

    明是自己有見不得人的勾當,卻推說是在下不忠。”

    說罷,不忘小心偷望。

    卻見素手輕擡,已然撫過眉梢。

    垂眸一瞬,殺機四現。

    看的他,不由後退。

    踉蹌之間,疾走無路。

    頓時悻悻一笑,道:“呵……沒注意,見笑了。”

    “是嗎?”

    林卯,你可知本樓主最忌諱什麼?

    “我……”

    “嗯?”

    “我……我思隨樓主日久,未立寸功。

    所以纔想着接近箕鴀,以探虛實。”

    話音剛落,陳留本欲離去的腳步驟然停頓。

    回眸之間,三分譏四分嘲。

    道:“探虛實?

    行宵小行徑,傷我童子?

    若爲虛實,何不與我對峙?”

    豈不聞捉賊捉贓,捉姦拿雙。

    如此,不是更好?

    林卯被懟的無言,但這事是揹着浥輕塵所爲。且不說自己居心如何,便是沒有也不能輕易認。

    因而,怒極而笑。

    “笑話,不帶走他怎見得你心向誰?

    不傷他,怎叫你現身?

    我雖不才,倒也明白什麼是事主盡忠。”

    陳留見他如此,不在多言。

    竟自喚出鄂華,而鄂華雖是鬼體可也得了鬼眼,但凡所見,見之不忘。

    如想觀之,還能爲看客呈現。

    這是林卯沒有料到的,早料到他就讓箕鴀先解決了這廝,不至於如今受制。

    而其自得墳中怨氣,形態已復,心智已回,看到林卯當即就把鬼眼所見全都顯現出來。

    浥輕塵看罷,滿腔怒火悉數暫壓。

    回到上首坐下,端起那杯未涼的茶抿了一口。

    眸底餘光,緊覷災畲。

    憑她搜腸刮肚,也想不出那些老東西,有哪個是和死屍打交道。

    忽的,她丟下手中的茶。

    踱步上前,擡手就要撫摸災畲腦袋,卻見陳留快她一步,將人拉開。

    復藏身後,蹙眉道:“蠢子無知,衝撞樓主。

    還請見諒。”

    聞言,她也不惱。

    看了眼落空的手,不鹹不淡,不輕不重。

    徐徐道:“今兒遇到一件奇事,久不得其理。

    思來想去,唯有驗師或可解疑。”

    陳留不是愚人,哪能聽不出話裏話外的意思。

    道:“樓主懷疑是陳某所爲?”

    “哪裏的話,只是覺得巧。

    剛要問你,那邊就出事。

    你可知,究竟出了什麼事?”

    嗯?

    “陳某不知。”

    聽到這話,她笑笑的看向庭院,看側柏蒼蒼,看杜鵑啼血。

    道:“我非真正的浥輕塵,驗師可知曉?”

    “樓主說笑了。”

    “本樓主不打誑語,驗師素知。”

    不是嗎?

    這事要不了多久就會傳遍慾海天,人人皆知我是冒牌的。

    而你通陰陽之氣,曉天地之合。

    怎麼,就沒看出我是假的?

    說罷,猛地擡眸。

    點點寒意似箭,箭箭已然按在弦。

    幽幽道:“還是說,你知道,所以才處處不讓我碰這孩子?”

    只個剎那,翻然奏殺。

    災畲嚇得小臉發白,兩手緊緊攀住陳留衣袖,躲在後面瑟瑟發抖。

    他本就傷體未好,被這一驚一嚇開始犯起高熱,可因爲過度的恐懼這高熱只在內裏發作,一時間是寒冰罩烈火。

    內裏燒的炙熱無比,外面手腳俱涼,幾無一絲溫度。

    冷汗更是蓋了一身又一身,那對清凌凌的眸子也愈見迷離。

    可他不敢暈,不敢表現出絲毫不適。

    就怕一不小心,招災惹煞。

    陳留暗自心焦,又恐其猜疑。

    道:“樓主想是誤會了,這孩子被陳某嬌縱壞了。

    瓦礫之姿,豈堪娛目。”

    然浥輕塵卻饒有興致繞過他,勾起小傢伙下巴看了又看。

    道:“這麼說,你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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