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身,靠攏二人。
再看缺雲子,整個人精氣神散了不止一點兩點。本就單薄的身子,愈發的佝僂瘦弱。
好似風一吹,人就散了。
遂,蹙眉力擋。
殺的諸邪四落,復迫眉。
急眸微瞥,道:“出什麼事了?”
然,缺雲子雖心內萬念俱灰,但強烈的愛護之心讓他猶有一點清明,不肯倒下。
哽咽如許,顫而徐徐。
道:“我等,出不去了。”
聞聽此話,饒是雲行雨心頭有答案。卻是,止不住的一凜。
看人頭紛紛,血雨如注。
悶聲道:“爲何?”
坦白說,他不覺得這羣螻蟻能擋住他們。只不過,螻蟻太多。要去除,怎麼也得花點時間而已。
可若是想僅憑這些把他們困在此處,莫說他不能答應,他手上的赤刃也不能答應。
沒有路,那就殺出一條路。
沒有可能,那就闖出一片可能。
坐困愁城,那不能。
可缺雲子擡眸看他,滿眼苦楚。
爲何?
你問我老頭子爲何?
癡癡笑笑的轉眸,看看這前前後後如潮水般逼近的邪人,那雙看過太多的眸子,在這一刻破碎不堪。
顫顫的望向四下,道:“你仔細看看,可有什麼不同?”
雲行雨,二話不說。
放開,感知。
登時,眉目清明,一派瞭然。
將到手的邪人抹了眸子,斂眉道:“怎會如此?”
是啊,怎會如此?
缺雲子,怔怔不語。
訥訥的目光,緩慢挪動。
爲何,爲何?
爲何,會是如此。
他想破天也想不通,上君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明明,他們是一個陣營。爲何事到臨頭,會突然轉了風向。
在他們想着如何禍水東引,拖菰晚風下水之時,對方已然與邪人達成共識。中途換人就算了,還對他們步步緊逼,步步催殺。
致使他們,大敗虧輸。
計劃,無疾而終。
這每一刀,實實在在。
每一劍,真真切切。
邪人殺之不盡,可衆將士死的貨真價實。
那一條條,都是人命啊。
是以,爲何?
思及此,不由得老淚縱橫。
雲行雨見狀,殺伐愈狠。無人知其心思如何,但見赤刃愈發的鮮豔,燦燦奪目。
一壁與鄒寂人等,拼盡廝殺。一壁,心思沉沉。
心知,若是神沇插手?
那麼,終究都成徒勞。
他們如此,勇王等人恐怕……也不外如此。
皆知神沇莫測,同樣曉得其脾性難纏。除了一枝春,旁人難能與之共話。
一枝春,尚不能阻止。
便表明,斷無移改。
如是這般,生死如何且不提。他們想先解決這裏,復找素鶴匯合。
將會,落得一場空。
出不去,可不就空了。
倏的,側眸道:“您說,這會不會是素鶴的注意?”
但,這個人換成素鶴?
會不會……
一聽這話,缺雲子如遭雷擊。
猛然間,似驚醒。
滄桑的老眼,盛着晃晃蕩蕩不可思議。看看天,看看地,看看雲行雨、又看看鄒寂人,再看看這黑壓壓,烏泱泱的邪人。
鬼使神差的,懂了。
是了,除了這傻小子,誰還能驅使上君這麼做?
除了這傻小子,誰會想把他們支開?想把他們困住?
也就,只有這個傻小子,能請動上君。也就,只有他,想把他們支走。
兩行老淚,忽的垂下。
他急匆匆,不管不顧。
道:“壞了。”
鄒寂人一聽這兩字,手下的劍險些沒握穩。
拼了一切,也要靠攏。
道:“怎麼了?”
聞言,他一掌蓋碎邪人腦袋。
悶哼道:“傻小子,要做傻事。
他不想連累我們,所以,託了上君出手,將我們困在此處。”
這……
鄒寂人聽罷,與雲行雨四目相對。
頓時,喫人的心都有。
生冷的取下幾顆首級,又連掏數記心窩,恨聲道:“那還等什麼?”
再等下去,只怕人都要涼了。
說罷,周身真元暴漲。
轉眼,便殺的天昏地暗。
缺雲子見狀,眼前不由發亮。好好好,傻小子沒看錯人。既要去,我們索性就一併去。
要死,也要引刀成一塊。
生同行,死同行。
於是乎,一改心死。
拼着一死,今天也要搏一搏上君的威能。情知除非神沇殺了他們,否則,終有一線機會。
縱渺茫,可不是沒有。
而事態,正趨焦灼時,雲行雨忽的擡眸。
赤刃,劈空一斬。
當下,逼出了半邊梅藏身所在。
不由,聲厲。
道:“閣下不打算給個解釋?”
半邊梅提着劍,負手垂眸。
一隻腳,沒事在碾死一隻螞蟻。
閒的發黴般,悠哉悠哉道:“你們該感謝我。”
沒有我,他們會一直矇在鼓裏。
所以,不必對我如此敵意。
眼看其動怒,缺雲子覺出不對。
放下邪人,疾行疾至。
擡手,按下雲行雨,別衝動。
隨後,正色。
道:“可是夫人有話要說?”
半邊梅,不置可否。
笑笑道:“有人不想你們幾個送死,故託人相保。
我這麼說,你們可懂?”
“爲何要告訴我們?”
按理,你不止聽命與一枝春,更加聽命與某人才是。
然,這沒出口的話,半邊梅似乎已經聽到了其心聲,擡眸微撇。
道:“夫人不想你們有事,你們眼裏的那個傻子,也不想你們有事。”
“……”
“但是,你們讓他惱了。
要知道,這些年他答應的事,還沒有誰能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