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愛,竟是如此傷人。
原來,一個人不愛一個人,是窮盡一生也走不進去。
可笑自己,爲此瘋魔爲此癡。
到頭來,也就是一個笑話。
這世上有一種無情,大抵如是。
遂低低的笑了,忽的眼底寒光閃現。
喃喃道:“既如此,我只好送你上路了。”
說罷,一手尺素分陰陽,一手穿花拂柳逼其命,噗呲一下穿過,死死拽住那顆跳動的心,俯身依靠在其肩頭。
柔聲繾綣的道:就當是還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情,還我爲你在冷園賣的命。”
隨即,用力一推,順勢抽手,望着血淋淋的心,啪的,碎爲齏粉。
而這一切,快的不及一瞬。
也讓在場的人都傻了眼,以爲會有一場驚天動地的打鬥,卻沒想到是這樣收了場。
一枝春愣住了,桺二爺也瞬間臉色黑的能擰出墨汁。最不能接受最感到意外的還是缺雲子等人,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缺雲子當即拼了命要去接住倒下的人,奈何雲行雨忽的赤刃不由分說擋在身前,可正是一瞬的耽擱,讓槐尹打傷鄒寂人後搶了先機。
使得缺雲子霎時紅了眼,擡手便給了其一拳,憤恨且不甘的道:“爲何?”
爲何是你行雨老弟?
雲行雨顧不得這一拳帶來的痛,眼下亂糟糟的只能先把人穩住,一面殺敵,一面護着幾人。
二話不說,把人丟到鄒寂人跟前。
槐尹剛剛那一刀是奔着取命,並沒有什麼妥協勞什子的放一馬。有的,是剷草除根。
可惜,再補一刀就殺不了素鶴。殺不了素鶴,就不能完成任務。完不成任務,也就意味着自己最後那點價值也沒了。
沒了這層價值,他們娘倆也就沒有活的必要。
那位,又怎麼可能放過。
是以,缺雲子扶起鄒寂人的那一刻,有人也緊趕慢趕接住了倒下的人。落在世人眼中,似乎是真的兄弟情深。
爲了接住素鶴,他連銀狼脫手都來不及管。只抱着人,望着空洞洞的心口一臉心焦。
急切的道:“如何?”
素鶴看着他,搖了搖頭。
看架勢已然出氣多進氣少,也就一口氣強提着。
本以爲這廝關心,是爲了救人,是念着舊情。殊不知,他反手就是一記刀刃,咔嚓把腦袋切了下來。
這讓缺雲子肝膽欲裂,也讓鄒寂人傷重嘔血。可無論怎樣,說什麼都遲了,只能看着他小人得志。
他這一手快的,就連浥輕塵、照紅妝都愣在原地。好半晌,還是照紅妝先回過神,覷着屍體,又覷着自己染血的手。
這就成了?
這麼輕易的就成了?她還活着,以後再不用受宿主掣肘,她就是她,再不用活的膽戰心驚。
想着想着,她竟如孩童一般,天真的看向槐尹,柔聲道:“他死了,對不對?是不是這樣?”
說罷,她伸手想抱過頭顱看看。
那是他的腦袋啊,不看看,怎麼對得起自己這麼多年受的苦?
然槐尹怎麼可能讓她如願,側身閃開,眸光下垂,便把屍體一腳踹飛至其跟前,嘲諷道:“你要他死,我要他人頭。如此,豈不正好。”
豈料剛走沒幾步,虛空中的威壓就重的讓人透不過氣。即便他催元力抗,眨眼雙腿肉眼可見的打顫。
那修爲低的,直接爆成一團血霧。
強忍着心慌恐懼,淡淡的迴轉。
怔了怔,瞅着手上的包袱,登時笑了。其中有多少心酸,多少失落,多少恨,只有他自己知道。
差一點,他就成了。
差一點,他們就可以解脫了。
不用日後,再受人威脅。
可是,就這一點,呵呵呵……都不肯成全他?
算什麼兄弟?
哪兒來的情義,啊?
定了定神,笑道:“我輸了。”
一次看不透,情有可原。
再次跌跟頭,呵……那就是命。
就在衆人不明所以時,本該死去的人又完好無損的出現了,不同的是,身邊還多了個紅寡婦。
紅寡婦再見桺二爺時,心沒來由的顫了幾顫。但她掩飾的很好,有的事情她也整明白了,避不開,那就迎上去。
她和忘憂之間,總歸要有一場勝負。
輸的人,活的人,纔有資格談以後。
所以,她又找了回來。
忘憂在看到她那一刻,饒有意味的瞥了眼素鶴,嘖嘖嘖,看不出來,你百里公子還有兩手準備。
怎麼,怕我食言?
不過,也來的正好。
待我先送狗男人上路,回頭再與你分個高下。
紅寡婦無所謂,什麼時候都行。
八風島入世勢在必行,自己想藏身慾海天必然行不通,其他地方又去不了,正道不容,魔界難存,除了迴歸八風島,此身便無處可去。
既如此,倒不如試一試。
因而挑眉間,大可以隨意,姐,候着便是。
忘憂顯然被氣的不輕,到死她也忘不了自己當日在陰山湖受了什麼罪,忘不了那些嘴臉是何等的噁心。
怔了怔,緩了緩。
左顧右盼,點了頭。
就在人羣中尋找林卯,壓根不管局勢如何。
這讓照紅妝有三分上火,三分氣結。可從對方的態度不難看出,這是在和自己叫板。
而她,如今有叫板的資格。
自己可以不在乎魔族生死,但如果她調轉槍頭全面倒向素鶴,結果就與自己大爲不同。
要捏死,不是什麼難事。
可不能,便宜某些人。
是故,讓她得意。
忘憂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記住我們的約定。辦好了,我就讓這些活命。辦不了,那就很抱歉。
道:“百里公子,奴家等你的答案哦。”
說罷,便讓花斑長蛇馱着她去找林卯。反觀此時的林卯,打眼都是功名利祿,閉眼都是利祿功名。
眼前哪有人,那都是一個個跳動的忠心。每解決一個,就代表自己忠心多一分,如此誠意,看到了能不管?
於是,振臂一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