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鶴身形急閃,在浥輕塵落地之前,先一步把人救下。
隨即揮劍斬鎖鏈,血郎君登時揚手,鏈子彎刀迴轉其側。
復拐了方向,直奔明夷。
明夷本欲上前救人,對上突如其來的鏈子彎刀,連忙向後騰翻避開。
甫落定,即一劍刺向血郎君,霎時劍芒忽至九數,每道之間皆隔着五寸,全是朝着水蟒的七寸打。
那血郎君見明夷識破關竅,擡掌風架住長劍連殺,足下又催水蟒張口吐出好幾排飛刀。
使得明夷逼殺不成,只得回劍自防,長劍“鐺鐺”,絞去大部分飛刀,在避開迎面三把後,趁機揚身翻掌猛襲血郎君。
素鶴替浥輕塵止住血,將人帶到岸上,找了棵大樹靠着坐下。
然後自袖帶中取出丹藥,倒了一粒遞到浥輕塵面前。
有些事,他一個大男人總會不好做的太細。
道:“你在此歇着,我去助明夷兄。”
浥輕塵看着掌心丹藥,登時兩頰緋紅,捻起藥,別過臉掩袖服下。
方轉回,道:“小心,他那彎刀不是凡物。”
她也不敢多說,多說怕泄了自己的心跡。
“嗯。”
素鶴點頭應下,轉身即與明夷纏鬥血郎君。
而浥輕塵招手,勉強收了四象琵琶。
靠在樹上,睇眼傷口,發出一聲輕嘆。
雖有丹藥相助,然她仍是半邊身子以麻。通身能爲,眼下使不出一分。
看着愈發焦灼的纏鬥,只盼兩人無恙纔好。
又看了那如煮沸了的湖水,更加憂心水下的無淚。
浥輕塵擔憂着急,其實血郎君也急。
他想快點把戰事結了,好去喫他的補品。而補品這東西,自然是越新鮮越好。
晚了,這要是死透?那效果,肯定要打折的。
所以,他也急。
素鶴和明夷都急,區別只在,一個急着殺人,兩個三個急着救人。
無奈,對手難纏。
血郎君能爲不凡,可出不得湖,所以他乘着水蟒才能離岸十丈。
多了,他會被不風當年下的禁制反噬。
而素鶴好些次想速戰速決,然明夷將他攔下。因爲,無淚還在湖裏。逼急了,擔心血郎君玉石俱焚。
這是他們賭不起的,至於被血郎君沉入水中。性命之事,尚還有迴旋的餘地。
仙人之所以稱之仙人,便是自有其不凡之處。
即便,對方還小。
誠然也是如此,無淚沉入水底後,呼吸開始自動進入休眠狀態。且他周身,一直都有紅光縈繞。
形成一個不大透明圓球,把人裹在其中。
若是凡人攤上,只怕此刻到了奈何橋頭。
而這一斗,時光頓如日月穿梭。
轉眼,就到了大典開啓的日子。然主角遲遲沒有現身。
別說主角,就是身爲主人家不風也沒有現身。包括有些人比較忌憚棲聖君,還有風頭正勁的百里素鶴等。
一個,都沒出現。
頓時,賓客中有人坐不住。逮着無生門弟子,把人提的離地三尺。
他這話,問的就有意思了。
試問,人皇石只有一枚。如何是無生門獨享?
可事實是,人心最是經不得挑動。有人開了頭,有了就會忘了自己還有個頭。
登時來了好些個,把那弟子圍住。扔在地上,你一腳我一腳,直接踩在那弟子身上。
旁邊倒是有不少人觀看,但都是裝作不知道。張三拉着王五,李四拉着王二麻子聊的好不親熱。
就算殿外無生門弟子高唱恭迎春秋翰墨掌門,那些人也沒有半點收斂的意思。
秋水無痕一腳邁過門檻,便被這一幕蹙起眉頭。
詩斷腸見狀,真元倏的灌入足下。
下一刻,就見那些鬧事圍.毆之輩紛紛倒地吐血。露出被打鼻青臉腫,滿是傷痕的弟子。
一瞬間,大殿靜的出奇。
恣無意上前把弟子扶起來,道:“小兄弟,可還好?”
“多謝仙長,我……沒事。”話雖如此,可他因爲疼痛極力壓抑的倒吸則是如何也騙不過衆人。
“你們掌門呢?”恣無意環顧大殿,這般重要的日子,怎會不見不風出來主持?
也不見無生門其他管事,這……難道無生門有情況?
說罷,目光迴轉至詩斷腸和秋水無痕。
秋水無痕正待開口,就聽見背後高唱:御魂門,掌門到。
秋水無痕聞言,轉身與行巖蹤敘禮。禮畢,行巖蹤謙讓,讓秋水無痕先進。
自己隨後,道:“行某以爲自己是第一個,想不到秋水兄還要早。”
“哪裏,吾也非第一人。剛趕上一出好戲,行兄要來做個公斷嗎?”
話音剛落,那捱打的弟子即引着兩人入座。
好巧不巧,春秋翰墨的座位是和御魂門相鄰的。再一看,對面坐的是毒門的毒千手和醫門的釣溪叟。
這兩個門派,一個掌門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個終日只愛擺弄花草。此回,俱是門人代勞。
說起來,醫毒不分家。兩家相鄰,倒也妙的很。
行巖蹤接過無生門奉上熱茶,揭開杯蓋輕輕呼氣,道:“哦?”
秋水無痕把捱打的弟子喚過來,讓他別緊張,問什麼答什麼便好。
行巖蹤看了秋水無痕一眼,然後抿了一口茶,對弟子道:“你叫什麼名字?”
弟子有些緊張,偷偷看了眼秋水無痕,見他點頭。
才道:“穆煙。”
“怎麼只有你們這些弟子在此,不風兄怎不見出來?”
穆煙剛想答,就被毒千手奪過話頭:“這行掌門就不知道了吧?人家不風掌門,如今啊,忙的很。”
行巖蹤皺了下眉頭,隨即含笑道:“哦?此話怎解?”
掃過殿上還有殿外攢動的衆人,毒千手嘴角登時扯出一絲譏諷,道:“殿上諸位,哪個不是千里趕來道喝?
可是,誰見着不大掌門?
問這小子吧,居然拿孩子跑了,老子去找這種話來哄騙大夥兒。
您說,他該不該打?”又對釣溪叟道:“老鬼,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