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無霜魂魄既成,那隻能說明司幽終於動了。他需想個辦法,儘快把消息遞出去。
遂眉宇間染上幾絲的浮躁,不知意的,還當他是因爲見不到百里無霜之魂才落得如此。
拂清風眸色微斂,碎玉人當即嬌憨的摸着肚子,不大好意思的齜牙一笑:“那個……我餓了,有東西喫嗎?”
經她這一問,拂清風纔想起衆人都沒有喫東西。
起身道:“失禮了,吾這就去準備。”
雖然大家都是仙身,照理早已跳出五穀之說。但,習慣有的時候是個很可怕的事。
槐尹剜眼碎玉人,道:“先生救人,必定耗損不少真元。
這種事,還是我去吧。我看兄弟臉色也不大好,不如你們歇着,這丫頭陪我一起去。
左右她要喫,出點力也是該的。”
碎玉人離他近,當即小蠻靴亮出銀尖,照着某人腿肚就要招呼。
嚇得槐尹彈跳坐起,拱手打哈哈道:“祖宗,你哪時整的這玩意兒?會出血的,乖,別鬧?”
“嘻……不早不晚,你們鬥敵時弄的。倒是沒來得及派上用場,拿你開葷也是可行的。”她笑的眉眼彎彎,一水的古靈精怪。
看的缺雲子抱着酒罈直拍手,大笑道:“踢的好,踢的好,小丫頭乾的漂亮。”
槐尹哪能真站着等她招呼,那玩意兒可不是喫素的,當即閃閃躲躲逃出“魔爪”,青煙似的躥到門外,扒着門口道:“我去,不勞您大駕,成嗎?”
“這還差不多。”碎玉人收了銀尖,擡眸偷看三人,女兒家的薄臉皮,這個時候開始冒了出來。
摸着發燙的耳根,道:“不……不好意思。”
再看,三人還是沒啥反應。
登時,碎玉人覺得臉架不住。欠身略福後,抱着小臉呲溜跑了。
缺雲子仍是笑呵呵,只是板正了身形,道:“小姑娘,就是皮子薄。不像老頭子,老囉。”
拂清風走到主座,扶着把手坐下:“招待不周,還請勿怪。”
“誒,話不能這麼說。老子我覺得挺好的,沒哪裏不周。
到是你,別怪我們擾了清淨纔好。
鶴小子,你說我講的對不對?”
乍然被點名,素鶴不禁莞爾,幾番言語下來,三人俱是有說有笑,連着拂清風和缺雲子爲開始熟絡起來,沒有初時的拘謹。
屋外,碎玉人鬼頭鬼腦躥到槐尹身後。把槐尹嚇的不輕,手上的木勺“啪嗒”掉下。
“喂?煮個粥,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說,是不是有虧心事?”
“去你的,你纔有虧心事。老子坦坦蕩蕩,磊落地很。”
撿起木勺,舀水略作清洗。
要說拂清風這裏什麼都好,就是沒喫的喝的,日子過的清心寡慾。
翻遍角落,只在藥廬裏找到了幾把米。就這,還是他們上次喫剩的。
至於肉啊菜的,一律沒有。
想喫,只能去山上挖野菜之類。但守陽山和歲陰山什麼地方,傳聞大羅神仙進去也出不來。
後山倒是有個湖(藥池),魚不少,奈何都比人精。
抓不到,就只剩米粥。
碎玉人看他真不理自己,乾脆跑到旁邊蹲着,眯眼道:“沒有虧心,你咋見我就怕?”
“廢話,沒聽過人嚇人嚇死人啊?”
“沒有,我只聽過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
“……誒,我問你。你現在真的什麼都想起來了嗎?”要是的話,得找機會把這祖宗送走。
不然,指不定往後出什麼亂子。
“這個呀?”
“有問題嗎?”
“有,當然有。”
“……”真的?假的?
“我跟你說,你不能丟下我不管。我現在以前的是想起了,可是島上的就只記得一部分。
還有些,我想不起來。”
一說話,她那眸子又開始續積霧氣。活脫脫,被人遺棄的小狗子。
“得……算我沒問。”槐尹低頭專心熬粥,木勺輕輕推動。亦如他的心,被思緒滾滾推行。
碎玉人眯起的眼睛,閃過一絲奸計得逞。
很快,快的一閃而沒。
槐尹不理她,她就把目光投向樹底下的人。記得婆婆說過,天主四子當中,以月殿下爲最。
能和百里家主過招,想來此人便是了。
只是,他爲何會來?
想了一下,想不通。她也就懶得再想,目光逐漸被跳動的火焰吸引。
她就像是泥爐裏跳動的火苗,想要跳到爐外,看看外面的世界。
然她還沒看幾眼,差點被人滅得徹徹底底……
絃歌月也是假寢,抱以閒暇的打量藥廬檐下兩人。
槐尹他是見過的,私下也命人查過。算是遊仙,居無定所,行無依止。
同輩之中,亦屬高手。
只是那女子,看來總有那麼一絲的熟悉。但他可以肯定,之前兩人並沒有見過。
那這一絲熟悉,又是從何而來?
看她對槐尹很是信任,那表明二者之間必定熟絡。
或許,可以從這方面着手……
小半個時辰後,槐尹的粥終於熬好。不多,勝在每人可以勻一碗。
絃歌月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份,收到時,有些小小的意外。
滿打滿算,可說是待遇最好的一回。
衆人喫過後,洗碗的活兒還是落在槐尹頭上,碎玉人鬧着要幫忙。槐尹拗不過,便隨她了。
屋內,拂清風沏好茶,分別斟給兩人,再自斟一杯落座。
道:“如今百里無霜已然迴歸,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素鶴側身將茶杯端起,道:“先處理神女殿之事吧,此事不決,總如附骨之蛆。”
缺雲子一聽,頓時抖擻了精神。當初他暗中綴在幾人後頭,倒也將事情聽了個大概,也曉得拂清風保下的半月之期。
確實,事情若不決,無疑會陷拂清風與不義。
嗦了一口茶,道:“有句話怎麼說的?叫爲惡畏人知,爲善欲人知。
那幾個兔崽子,可不像是個要做好人的。你現在去找他們,只怕人家是張好羅網等你入。
要去,就得有心裏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