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庸實在將氣氛利用到了極致。
此情此景,又有之前鋪墊的話語在前,陳化雨看着這樣一個人在面前如此愁苦,也忍不住想要出手相助。
“我倒是能夠爲你引薦一二。”陳化雨果然順着周長庸的話說了下去,“只是彩雲夫人願不願意爲你診治,卻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哎呀,這可真是幫了大忙。”周長庸臉上的愁苦一掃而光,“陳道友,這就夠了,剩下的我自己和彩雲夫人說便可。陳道友,你如此相助,實在叫在下無以爲報,不如接下來的路程,就讓在下作東,如何?”
陳化雨習慣了獨來獨往,倒是不太願意和周長庸一起。
可週長庸已經打定主意將此人帶上,又如何能讓他輕易走了?
“在下從小便知一個道理,叫做禮尚往來。陳道友幫我此大忙,於我而言無異於救命之恩。若是陳道友不讓我略盡綿力,在下怕是無顏去見彩雲夫人了。”周長庸步步緊逼,“還是說,陳道友看不起在下,認爲在下無力支付你的一干花費麼?”
“我並非這個意思。”陳化雨也實在找不到什麼理由拒絕,好像什麼話都讓對方說完了,只能答應下來。
“陳道友,我那好友當初也送了我一些其它丹藥,若是您在旅途當中覺得無聊,不如研究一下看看。”周長庸爽快的拿出了應竹春煉製的其他丹藥。
陳化雨眼前一亮,也沒有之前的爲難了。
對他這種天才煉丹師來說,能夠見到其他優秀煉丹師的丹藥,本身就是一件叫人高興的事情。
陳化雨終於願意同行。
對付這麼一個孤僻的煉丹師,實在不費吹灰之力。
若是一開始就將丹藥拿出來,恐怕陳化雨根本不會願意留下,只會想要以藥換藥吧。
周長庸志得意滿的回到房間,卻見師無咎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了,一雙眼睛幽幽的盯着他。
被師無咎這樣盯着,實在叫周長庸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師前輩似乎有話想說?”
“你已經有了一個煉丹師的星鬼,已經不需要第二個了。”師無咎將周長庸的表現從頭看到尾,實在不理解周長庸的做法。
“我看重的並非是陳化雨煉丹的本事,而是他這個人的身份而已。”周長庸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陳化雨是中部疆域最有名的煉丹師,走到哪裏都有人對他禮遇有加。此番我們既然要去西方疆域,若是有這麼一個人領頭,我們可以少走許多彎路不說,還能將自身隱藏於他的風光之下,對我們行事,有百利而無一害。而且他四處遊歷,想必對西方疆域的各色大能也心中有數,我也不用四處打探消息了。”
當然,等到了西方疆域之後,陳化雨還能有什麼作用,就要看到時候的事情發展了。但有這麼一個人帶着,肯定有大作用。
這師無咎靠不住,周長庸自然就要找個能靠得住的人來幫忙纔行。
不然他這勢單力孤的,免不了要被師無咎給看扁。
被師無咎這麼一個大腦空空的人看扁,光是想一想周長庸就覺得不能接受。
“只是初見,你就已經想好將人家的每一寸都利用乾淨了?”師無咎一時也不知道該是驚訝於周長庸的無恥爲好還是該唾棄周長庸的卑鄙纔好。
“人生在世,若是一點利用價值也無,纔是廢物一個。”周長庸語氣平和,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來的話多麼不近人情,“有了價值,纔會被人認可。如師前輩你這般強大又出衆之人,一力破萬法,自然無需陰謀詭計,自可率性而爲。您難道會在意你腳下踩過的石子,會在意路邊的雜草麼?於您而言,只有生死簿纔是你眼中之物。而在下身負重寶,又隨時可能會死,免不了要多想一些。”
“想這麼多,也不怕太耗費心神提前見了無常道祖?”師無咎忍不住回懟了一句。周長庸才是那個整天東想西想,整個人都裝滿了心眼的那個。
“怎麼會?”周長庸不太明白師無咎怎麼會關心這個,不過他是當真覺得這事根本不難,“分析一些數據罷了,喫飯喝水一樣簡單的事情,怎麼會費神?”
修真界的修士還是相對比較簡單,因爲他們活的夠久,而且都有一個既定的目標就是努力修行飛昇,所以自然就顯得比較好騙。而現代人因爲沒有目的,壽命又短,自然要在短短的人生當中玩出各種花樣。
前世周長庸爲了生存,才真的稱得上是耗費心力。
相比之下,如今這些都算是小兒科了。
簡單麼?
雖然本座見過的人族的確不太多,但像小騙子這樣的人族,應該也沒幾個吧。
若是人人都如周長庸一般,恐怕他們妖族的逍遙天也要被人族給佔據了,哪裏還有他們落腳的地兒?
這生死簿挑主人,或許真的不是隨便挑。
若非周長庸生性謹慎,如何能夠將生死簿的消息隱瞞這麼多年?
既然醒了過來,師無咎乾脆就不再睡了。
他找到了新的樂子。
那就是旁觀周長庸時不時的去忽悠陳化雨一下,有時候周長庸還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而是會去找生死簿的應竹春仔細討論,什麼樣的話題會引起陳化雨的在意又不會讓他懷疑等等。
一個有心算無心。
前去西方疆域的旅途不到半年時間,陳化雨就已經將周長庸視作平生知己了。
師無咎突然覺得自己還算好的。
如果不是自己修爲高過周長庸這麼許多,恐怕也要被周長庸騙的找不到北了。
就在這看戲和做戲的虛度時光中,西方疆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