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萬州剛剛和傅銳商定下一步打算,白薇,也就是傅銳的岳母,急吼吼闖了進來。
這是一位保養得極好的女人,六十多歲看上去好像才五十出頭,但凸起的雙顴,還有微微上翹的眼角,給人以刻薄之感。
“親家母來了,請坐。”
傅萬州沒有計較白薇的冒失,欠了一下身子,很是客氣朝她一笑。
“媽,您怎麼來了”
傅銳一見到這位岳母,就是一陣頭疼。
柳雨春自從僱兇傷人的陰謀敗露,並和張之瑩、傅眉黛一起回來之後,她就回到孃家自閉了,白薇經過死纏爛打纔將事情原委問清楚。
但對於白薇來說,錯的全是傅家和張之瑩、張睿母子倆,今天一大早就跑來興師問罪了。
“你管誰叫媽呢我可不敢當,我們柳家對你可不薄吧,可是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能忘了那個小賤人還有小雜種,你和你爸是不是在商量着,準備把雨春休掉,再那個小賤人進這個家是吧,哎,可憐我家雨春吶,多少年就這麼睜一隻眼閉一支眼吶,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住那小賤人啊”
白薇一言不合就當場撒潑,鬧得傅萬州趕緊閉上眼睛,不聽、不問、不說。
剛剛準備爲客人泡茶的小保姆,也一時手足無措,被傅銳一個眼神打發出去了。
“呵呵”
多年來一向對岳母畢恭畢敬的傅銳卻冷笑了。
“媽,我先向你糾正一下,凡事有先來後到,我和柳雨春結婚之前,就已經和張之瑩在一起了,準備大學畢業後結婚,當年我爸因爲公司出了點兒問題,需要一個有實力的盟友拉一把,就逼着我,屈從了他的意志,娶了你們家的柳雨春,拋棄了已經懷了孕的張之瑩,我和張之瑩纔是原配一對兒,張睿的血管裏流着的,是我傅銳的血,這一點兒,當初經過dna檢測證明了的,爲了看你們柳家的臉色,不得不委曲求全,明知道傅轍在你們柳家人的幫助下陷害張睿,不得不昧着良心,再次傷害了他們母子,可你們柳家越做越過分,縱容傅轍,把他們母子倆逼得走投無路而今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是報應。”
白薇表情驚愕地瞪着傅銳。
她沒想到二十年來唯唯諾諾的女婿,如今變得如此強硬,敢直接指責柳家的不是,就越發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傅銳鐵心不要自己的女兒了
“好你個傅銳,還有你這老不死的,當年要不是我們柳家在你們傅家有難時伸手拉一把,說不定你們傅家的公司早就倒了,如今你們傅家高枕無憂,看我們柳家大不如從前,就想一腳踢開,沒門別以爲我不知道,那小雜種不知道做了什麼迷魂湯,突然就混得風生水起,在好幾個大公司的都有股份,你們看到有利可圖,就想把他請回傅家,只要有我柳雨春三寸氣在,你們就休想得逞”
柳雨春心裏有些慌,更加暴躁,將茶几上的茶具全都掃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你”
柳雨春罵得尖酸刻薄,句句戳中要害。
如果張睿是一個連養活自己都很困難的廢柴,就算柳家再不如從前,傅家也不會考慮讓張睿迴歸傅家。
對於這些手裏掌握資本的商業家族來說,經濟利益大於血脈親情。
但很多事情做也就做了,但被人戳着脊樑骨罵,這完全就是撕破臉的節奏了。
可是傅銳面色如常並且冷笑道:
“哦我們傅家卑鄙無恥,你們柳家就行得正走得正不說傅轍和你們白家的一個親戚白萌萌如何做局,陷害張睿,將他宣揚成爲一個品行不堪的人,就說柳雨春”
傅銳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扭頭看了父親一眼。
傅萬州雖然不明就裏,但心臟仍悸動了一下。
那是隱藏了多年的祕密,他想永遠埋藏在心裏,乃至帶進棺材。
“柳雨春怎麼了”
白薇覺察到氣氛似乎有點兒詭異,她的神色也突然變得有些詭異。
“大家你知我知他知,只有我一開始不知,最近才知,綠帽子帶了二十多年。”
傅銳說到這裏,佈滿血絲的雙眼之中,騰出兩團怒火,從脖子到額頭上青筋迸起。
“你說明白了,誰給你帶綠帽子”
柳雨春雖然怒不可遏,但顯然如不剛纔那麼硬氣了。
“還是不要說了吧,咱們怎麼說也是體面人家,彼此之間留點兒臉面行嗎,你回頭告訴柳雨春,我肯定是要認張睿這個兒子的,她要願意繼續留着傅家媳婦這個名分,我可以給她留着,她要是不想要,什麼時候就把婚離了。”
傅銳和柳雨春結婚二十年,第一次對自己的岳母說話如此硬氣,令柳雨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聲反問道:
“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傅萬州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超出了自己的預期,趕緊看着傅銳說道:
“銳兒,你怎麼和你岳母說話呢,堂堂一個大男人怎麼能隨便侮辱自己的媳婦呢,趕快向你岳母道歉”
傅銳苦笑着搖搖頭。
“爸,你兒子我一個人的時候就在想,我當年所作的事情,是對還是錯爲了傅家我拋棄了有了身孕的張之瑩,遵從您的意願和柳雨春結合,是,我犧牲了我自己,成全了您,成全了柳家,兩家互爲支持,生意越做越大,可我得到了什麼同牀異夢的老婆,還是非我血脈的兒子”
傅萬州霍地站起來,厲聲喝止傅銳。
“住口”
而柳雨春也踉蹌了幾步,差點兒摔倒。
從她不怒反驚甚至有幾分慌張的神色中可以看出,她早就知道這個祕密。
“好,我不說,不說,作爲兒子我得給您留點兒臉面,我累了,爸,媽,有事我們改日再談吧。”
傅銳說着,轉身大步離去。
傅萬州頹然軟倒在安樂椅當中,柳雨春也沒有了一開始時的咄咄逼人,雙眼中盡是迷茫、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