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說，他已經道了有恃無恐的地步了。
暴露了又怎麼樣呢，反正遲早是要暴露的，無所謂了。
何況，林雲對真理並沒有太多的防備。
玉嬌龍雖然對凡人的做派很不適應，但當東方紅月將泡好的茶水放在她面前，出於禮貌，她也沒有推開。
林雲已經出去買菜了，東方紅月算的上是最懂林雲的人了，他的目的，東方紅月也很瞭然，趁着這喝茶的功夫，她便和玉嬌龍閒聊起來。
藉着性別優勢，她比林雲更容易打聽情報。
“姑娘你今年多少歲了？”
東方紅月以閒聊的姿態起手，玉嬌龍心裏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了東方紅月的問題。
她可沒忘記東方紅月和林雲聯手殺了多少神境之民，這會兒又裝和善套近乎？
哼，等我恢復了神力，就把你們都殺了！
先蟄伏一波，現在只是回答問題，這都是小事。
“按照我們的計算方式，有十八歲了，但以你們的計算方式，應該是一百八十歲吧。”
東方紅月聽了，不由在心中思忖，天上一年，地上十年？
“那我還是比你稍微年長一點的。我今年三百歲。”
玉嬌龍：“……”
這也不是年長一點吧？
看玉嬌龍面無表情的樣子，東方紅月接着道：“神境真的是個奇妙的地方，你可以和我說說你家鄉的事情麼？”
不等玉嬌龍拒絕，東方紅月又主動道：“如果有爲難的地方，你可以不說的。”
這話倒是讓玉嬌龍有些不好意思了，別人都客客氣氣的，就算是敵人，也以禮相待，她若是太不知禮數，也丟了神國子民的臉。
“倒是沒什麼不能說的，即便是說了，你們也去不了神國。”
“爲什麼呢？”
“神國被放逐在無盡的虛空之中，只有神的力量，能幫我們抵擋虛空的侵蝕，你們沒有神力的人如果擅入虛空，只有死路一條。”
東方紅月默默在心裏記筆記，又接着捧梗道：“這樣啊，那真是可惜，不然我還想見識見識呢。”
“沒什麼好見識的，虛空之中充滿了危機，在虛空的侵蝕下，許多的神境最後都成了虛空的一部分，神境破滅之後，也代表着一個神徹底從這個世界死去了。”
“在這之前，神都還不算死透了麼？”
東方紅月由衷地羨慕，她現在還處於身體受了致命傷就會死的境界，作爲一個穩健派代表，對怎麼讓自己不死當然十分感興趣。
“可以這麼說，但也不完全對。神死之後，若有足夠的信仰，祂依然能復活，只是會失去所有的力量，但神如果死了，信仰只會崩塌，而不會變的更加堅定。這都是因爲卑劣的人族，永遠只追求利益，當神明去世，便會很快背棄神靈。”
玉嬌龍說到這裏的時候，林雲正好也回來了，聽到這裏，他當場就忍不住反駁道：“那你可真有趣，神靈不能給我好處，我爲什麼要侍奉神靈？憑什麼說人族卑劣？
就好比我找了個活幹，你不給我工錢，我憑什麼給你白乾？”
林雲似乎忘了，此時雲夢澤兩個大胸妹子正在努力地搬土。
冬天，沾了水的泥土格外的冰冷，卻也冷不過她們的心……
“神之於信徒，怎麼能以這麼膚淺的關係來論斷，信徒信仰神靈應該是純粹的，而不是有所圖謀！”
玉嬌龍瞪大了眼睛看着林雲，關於這一點，她必須要和林雲爭個明白，但耍嘴皮子，她怎麼會是林雲的對手，林雲毫不留情地反擊道：“信徒爲什麼要信仰神靈，一開始不就是爲了獲得庇護麼，雙方本就是各取所需，現在神不能提供庇護了，憑什麼要求信徒無條件地付出？
道德是用來要求自己的，而不是要求別人的，你可以對自己信仰的神靈忠貞不二，但你沒資格去對別人提出要求，這種站在道德制高點去指責別人的行爲，本身就是不道德的，你居然還能這麼理直氣壯，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
林噴子很久沒有發功，這一開口，差點沒停下來，但看着玉嬌龍和林玉那近乎一模一樣的臉，林雲還是沒把這個咒語唸完。
“罷了，你只是年輕不懂事罷了，我也不罵你。”
玉嬌龍被林雲一頓懟，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但她還是不服，卻又沒那個急智，第一時間腦子轉不過來，氣得一口喝下了東方紅月給她的水。
咕嚕咕嚕把一杯子的水都喝下去，情緒才稍微穩定了一些，她組織語言道：“你會這麼說，是因爲你不懂我們的處境。
但信徒背棄了神，失去了信仰支撐，神境破碎，神靈死亡，那些信徒又如何逃得過這一劫？原本神和信徒都能存活的局面，變成了二者皆亡，都是因爲人族背信棄義太快，說他們卑劣，何錯之有？”
玉嬌龍氣勢磅礴地對林雲說了一大堆，完全不知道自己泄露了多少有用的信息，本以爲這一波自己很帥氣，林雲必定會被她說得無地自容，羞愧難當，然後道歉。
然而……
林雲微微一笑，道：“嗯，你開心就好。”
玉嬌龍：“……”
她就像是一記重拳打在了空氣上，心裏萬分憋屈。
你倒是和我爭辯幾句啊！
“我去做飯了，你們先聊會。”
林雲就這麼走了，玉嬌龍氣得恨不得拔劍砍了林雲，但這會兒，東方紅月來當和事佬了。
“別生氣別生氣，他就這個性子。”
玉嬌龍可沒見過這種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操作，聽東方紅月幫自己說話，對她也親近了一些，兩人繼續閒聊着，一旁看戲的真理都不禁感嘆：“我本以爲我是個好被騙的，原來有人比我更容易騙。”
現在反正也沒她什麼事，真理便道：“我去幫林雲做飯，你們先聊。”
東方紅月：“？”
這姑娘不對勁！
是不是饞我家林雲身子？
防小三雷達一鍵啓動了。
至於面前的玉嬌龍，東方紅月反倒沒有太多的防備。
這個人肯定和林玉有關係，玉嬌龍解下面甲之前她還在想林雲爲什麼唯獨對這女人留情，但玉嬌龍在路上解下了面甲的時候，林玉瞬間就明白了。
不把玉嬌龍的底細扒拉乾淨，林雲是不會放過她的。
這玉嬌龍和林玉指不定是姐妹，有了這層關係，林雲總不好下手。
若非現在東方紅月有更重要的事情，她絕對不會輕易放走真理。
而真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剛纔的操作簡直就是婦目前犯，她只顧着來找林雲玩了。
此時的林雲正在很專注地做菜，真理進了廚房，便被一股辣味嗆得連連咳嗽。
“真理，你怎麼來了？”
在來找林雲之前，真理還很興奮，但林雲纔剛和她說話，她便緊張起來，期期艾艾地道：“我……我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這樣啊，也沒什麼需要幫忙的，對了，這個給你。”
林雲拿出一邊炒菜，一邊隨手拿出玉如意。
這的確是個好寶貝，憑藉着玉如意，林雲甚至可以與玉嬌龍抗衡，玉嬌龍那一劍，絕對達到了逆天境的水平，卻被幾句咒語輕飄飄地化解了，這寶貝的威力，當真是恐怖如斯。
但林雲明白，命運的一切饋贈都在暗中標註了價碼，不需要代價的東西，可能付出的代價會更大。
當然，這不妨礙玉如意成爲一件好寶貝，因爲有了玉如意，就相當於始終有一個保命的底牌，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至少人還活着。
林雲是覺得自己的底牌足夠多了，真理也是朋友，自己沒道理去昧下她的寶貝。
這東西給真理倒是正好合適，她修爲不高，身邊沒有人保護，有玉如意護身足以確保安全。
但林雲還是提醒道：“此物來歷不明，使用起來也不知道消耗了什麼，總之，如果沒有必要，你儘量不要使用這。”
從這些話語中，真理能感受到林雲濃濃的關切之情，她歡喜地點着頭道：“我知道了，要不，這個東西還是你拿着吧，我已經決定回山上好好修行了，這東西留在我身上也沒有太大的用處，不如你拿着，遇到了危險還能保護你。”
真理的小臉蛋上寫滿了認真，經過迷路，被劫持，被圍堵，她已經深刻認識到了自己就是個戰五渣，不適合在江湖上闖蕩，還不如找個山頭閉關修行，等修煉到足夠境界再出來歷練。
只是……
她並不想回太清道場，如果能在別的地方閉關修行就好了。
林雲停止了翻炒鍋裏的菜，看着真理閃着光的眸子，忽然感覺自己罪孽深重。
“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