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出現的聲音，還有頭頂忽然出現的畫面，都讓真理有種壞人來了的感覺。
“你是誰！”
真理有些害怕，畢竟她見過的陣仗不多，這次算是最恐怖詭異的了。
她感覺自己弱小得猶如地上的螞蟻，任人宰割。
“一個故人。”
那個聲音在真理的心間響起，依然那麼陰森冰冷，卻讓真理莫名地覺得她有點可憐。
總覺得這個聲音的主人，似乎是吃了很多苦。
“故人……我什麼時候認識這麼厲害的人了？”
真理心中暗想，她感覺這個人的語氣不太對，不由弱弱地道：“我……以前傷害過你麼……”
大概只有被自己傷害過，對方纔會想要來報復自己吧！
“呵……”
那個聲音只發出一聲冷笑，便沒了反應，這也讓真理不由地浮想連篇。
也是在這個時候，畫面中的林雲，終於也還是做出了選擇。
他停止了焚燒補天石，將火熄滅了。
看到林雲終於做出了決定，真理心裏略微有些酸楚，但也感覺到很欣慰。
林雲做出這個決定，她並不怪他。
至少，她看到了林雲臉上的猶豫，這說明林雲依然牽掛着她。
這樣就已經足夠了，她總不能奢望林雲爲了她一個人，就捨棄其他人，林雲也早就說過了，他的心裏早已被其他的人佔領了。
像現在這樣願意爲她猶豫一下，是不是說明在他的心裏，她已經有了一個角落呢？
“愚蠢。”
那個冷酷的聲音在心頭響起，真理眼中的林雲瞬間破碎，她能看到的，也只有那一輪明月了。
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不過，能有月亮看也不錯。
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去，林雲會忘記她，還是銘記她？
真理的心裏閃過了很多的念頭，卻從未有過半分對林雲的憎恨。
“可笑。你以爲他會爲你傷心嗎？只要再有人投懷送抱，他便會將你忘了。”
真理：“……”
這個忽然出聲的，應該就是她的心魔了吧！
不過，心魔的手段也夠拙劣的。
林雲記得她也好，忘了她也罷，這些都不重要。
她渴望林雲的呵護和關愛，得不到也不會怨恨。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真理的心態無比樂觀，黑化是不可能黑化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黑化。
“我倒寧願他忘了我。”
忘了她，林雲便不會痛苦了。
真理這話，也是發自內心的，正因爲是真心的，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她便感受到了滔天的怒意。
怒火甚至燃燒到了真理的心頭，讓真理感覺到呼吸不暢，自己也快要死了。
這……
她爲什麼要這麼生氣？
真理也不知道自己說得哪裏不對了。
“你且看吧！”
真理滿心疑問，等來的卻也只有四個字的回答。
這四個字，也讓真理感覺到自己剛纔又猜錯了。
這個說話的人可能還會做點什麼。
頭頂的明月又消失了，她再一次看到了雲夢澤的景象。
雲夢澤畔，林雲看着光芒逐漸暗淡的大石頭，悠長地嘆息了一聲。
取捨只是簡單的兩個字，但真要做出取捨卻並不簡單。
他知道，自己的選擇是當前情況下稱得上最明智的做法，能說服他的理由也有很多，其一，真理並不一定就在這石頭下面，這補天石這麼大，真理是怎麼下去的呢？
她又沒有足夠的修爲，也不能像白嬌嬌一樣有一雙利爪，可以不停地往下面挖。
其二，真理現在未必還活着，自己執着於把補天石燒了，沒準也只能得到真理的屍體，甚至，自己焚燒補天石的行爲，對真理也可能造成傷害。
其三……
要說服林雲放棄的理由，實在是太多了，但林雲更清楚地知道，這一切的理由，只是爲了顯示出他放棄真理這一點並不那麼可恥。
林雲是個內心通透的人，正因爲看得太清楚，他才嘆氣。
白嬌嬌沒有了可以吸收的五行之力，她也不覺得遺憾。
吸收了這些五行靈力，對她的意義也不僅僅只是一些力量。
萬事開頭難，她成爲神龍，最難的一步就是五行歸元，完成了第一步，後續就只需要積攢能量。
而現在她的體內已經有了力量的種子，接下來只需要轉化自己體內的靈力，將之全部同化爲圓融合一的五行之力就可以了。
晉升神龍，竟是一件這麼簡單的事情，以前她還覺得自己可能需要悟個幾百年的道呢！
她的胸懷還算寬廣，應該能給林雲一些安慰。
只是她還沒出手，芊芊便先開口了。
“既然你已經知曉利弊，那我也該回去了。你也別太傷心，等你以後強大起來了，逆亂生死，顛倒乾坤，或許也是有辦法的。”
芊芊這只是在安慰林雲而已，逆亂生死，顛倒乾坤，這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生靈越是強大，越知道敬畏天地。
天地纔是最強大的，生死乾坤都是真正的大道，這是鐵則，神靈都無法更改，只能順從。
如萬物生而赴死，神靈亦然。
只是神的壽命比較長，像她這樣沒有神格的神，壽數約莫在千萬年，神靈也有辦法延壽，那就是招攬信徒，信仰不失，神靈不死。
而有神格的神便是與天地同壽了，如太陽神，他的壽數，就是太陽的壽數，太陽什麼時候沒了，他也就沒了。
其他有神格的神靈大抵相同，但最終都沒有跳出這個框架。
生而赴死是無可更改的大道，萬物都是如此，只是時間跨度不同。
所以，逆亂生死，這是一句假的不能再假的話了，但也只有這樣才能給林雲一個目標，讓他覺得真理也還有救，也許他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林雲聞言，也明白了芊芊的心意。
見她急着走，也沒有留。
只是道了聲謝謝，表示自己不會悲傷難過。
芊芊這才放下心來，這便打算離開了。
然而，輕捏法決，神力奔涌之後，她居然還在原地。
糟糕！
芊芊想到林雲一直吐槽她的事情，不由暗自懊惱。
不會真成真了吧？
但這次她也沒說出口，只是在心裏說了呀！
莫非，又出了什麼問題？
“怎麼了？”
林雲也看到了芊芊施法，卻還停在原地，不由關切地問了一句。
“沒事，也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不礙事的，只是分身而已，不用驚慌。”
芊芊可不敢說自己是真身降臨，自己不是真身，林雲尚且對她肆意輕薄，之前她還能安慰自己，林雲親的也好，摸的也罷，只是她製造出的法身，是法力的凝聚，就算感同身受，也當不得真。
可若是真身讓林雲佔了便宜去，自己豈不是很沒面子？
不過，她不和林雲說實話，主要忌憚的也不是林雲，而是有可能潛伏在暗處的存在，從諸神時代活到現在的神靈不多，但也有那麼幾個，萬一有人能聽到她的話，知道她是真身降臨，那她每時每刻都會有危險。
反之，說謊讓別人誤會，那些有能力殺她的也不至於爲了一個分身大動干戈。
這就是穩字當頭。
林雲也不懷疑，芊芊這麼穩健，也沒有道理降臨真身。
他的心思也放在芊芊回不去這件事上面了。
上次芊芊無法迴歸，是因爲日月同輝，時空交錯。
這次又發生了什麼？
林雲看了一眼又變成了普通石頭模樣的五彩石。
這一次最大的異常，就是真理失蹤，而後出現了這個神奇的石頭。
隨後芊芊又回不去了，自然就讓林雲對此產生了聯想。
“你回不去，或許就跟這塊石頭有關。”
準確的說，可能和這石頭下面鎮壓的東西有關。
這是林雲的一個大但猜測。
既然五彩石是用來鎮壓某種東西的，芊芊說是大劫，大劫是什麼卻不清楚。
那麼，這麼多年過去，封印會不會鬆動呢？
何況，他剛纔放火燒這五彩石，也算是對封印的一種削弱，指不定所謂的“大劫”已經開始泄漏了，這才造成芊芊無法迴歸。
芊芊一聽，也覺得有點道理。
但是……
這裏面的水太深，她把握不住。
“那現在該怎麼辦？”
芊芊也有緊張了，她真身這麼多年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了，剛一出來就回不去了，她這能不慌麼？
就有種自己其實早就被盯上的恐懼感，別人就等着她挪窩呢，自己苟了十多萬年都沒能逃過，想要對付她的存在未免太有耐心。
想想都覺得可怕。
再念及當世沒有神靈行走，幽冥界的神靈也沒有踏足這個世界，芊芊越想越緊張。
這個時候，也只有林雲能給她一點安全感了。
以至於她都放下了傲嬌，向林雲開口詢問了。
林雲也沒有讓她失望，沉吟片刻，他冷靜地道：“我有一個辦法，就看你敢不敢去做了。”
“什麼辦法？”
“去死亡絕地，找素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