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道:“順天府趙通判家?”

    鍾姨娘點頭應道:“正是。頭前石呆子那一件事,也是從趙夫人處問出門道來的。”

    黛玉兩人才想起這一茬,因笑道:“怪道哪裏聽過似的。”

    有了這一件交集,兩人更添了三分興致,與鍾姨娘說了半晌閒話,這才散了。

    當日也無別話,誰知翌日就聽說晴雯有些病了,又有鳳姐兒在賈母跟前,特特提了設小廚房一件事。這本就是添一件差事,又不損什麼,加之因黛玉常有添食之事,賈母自然應許,着實誇讚了鳳姐一回,卻也叮囑道:“你現今身子笨重,不許操心這許多。你呀,安生享這一陣的福,待我重孫子落地,又得忙起來了。”

    鳳姐聽了這話,如同吃了一劑定心丸,面上卻做苦色,嘆道:“我也正愁這個呢。到時候湊到一處,忙也還罷了,只怕誤了老太太、太太的事。”

    如此說笑一回,小廚房卻立時上來,不過一天的功夫就佈置齊整,凡園中飲食都歸到那裏去了。

    倒是晴雯這裏,卻應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一句古話,雖寶玉斟酌方子,特特換了大夫,與她吃了兩副湯藥,也不見十分好轉,只懨懨躺在那裏。

    紫鵑早起打發人去怡紅院取東西,聽說了這件事,便記在心裏。下晌得空的時候,她就趕過去探望,卻見屋中並無一人,只晴雯獨個躺在榻上,兩腮通紅,星眸微合,彷彿睡着了一般。

    她腳步一頓,正想出去免得驚擾到了,誰知晴雯聽到腳步響動,已是睜眼看來,見着是她,忙笑道:“你怎麼來了?”說着,就又咳了一聲。

    紫鵑這才走上前來,一面伸手與她掖了掖被角,按着不讓她起身,一面道:“早起就聽說你的事,我得空就過來瞧瞧。這好好兒,你身子又康健,怎忽得就病了?大夫怎麼說?”

    晴雯將昨日的事提了兩句。

    紫鵑便啐道:“你如今也大了,還只這麼頑,病了不說,你且想一想,真個叫嚷起來,沒得驚動了人怎麼辦?這襲人才走,旁人越發要抱怨你了。這好好的,何苦得罪人?”

    這話雖在理,晴雯卻也鼓了鼓腮幫子,略有些憋悶,求饒道:“好姐姐,且疼一疼我。我這正病着呢,你不寬慰寬慰,反倒派起不是來……倒跟平兒一般。”

    “平兒?”紫鵑才訝然吐出兩個字,那邊寶玉就從外頭進來,見她也在,忙笑道:“紫鵑來了。”

    紫鵑起身笑道:“二爺。我聽說晴雯病了,就過來看看。你這是……”

    寶玉素來重她,又因黛玉之故,更覺親厚,便也不瞞她,將先前的事提了兩句,又將平兒說與麝月,墜兒偷蝦鬚鐲一件事道來。

    一見他,紫鵑就有些疑心自己正趕上了這一茬,這時見果真如此,忙看向晴雯。

    那晴雯早已氣得鳳眼圓睜,蛾眉倒蹙,直起身子就要叫墜兒來。寶玉忙勸道:“你這一喊出來,豈不辜負了平兒待你我之意。不如領她這個情,過後打發她就完了。”

    晴雯道:“話雖如此,這口氣如何忍得?”

    不同與晴雯,紫鵑早想過墜兒之事,因她在書中就有名有姓兒,又着實參與了幾件事,疑心過以後許是還有文章的。這時便有意打聽兩句,道:“她素日如何?”

    寶玉正勸晴雯,忽聽這話,倒是一怔:“沒得提這個做什麼?”

    紫鵑道:“若素日都使得,一時豬油蒙了心,瞧着往日的情面,與個體面倒也罷了。若是不然,竟還是早早打發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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